时,酒菜齐备,上好的碧螺春,红烧鲤鱼,鱼不大,正好两斤,鲤鱼太小则刺多,太大则肉老,两斤正好。一叠自制豆腐糕,一盘卤牛肉切得很精致,清蒸湖虾,芋头炖甲鱼。吴二爷和老人只要了一壶茶,菜都上在女子桌上。女子也不多说什么,举箸便吃,她吃得很快,吃相却很美,应是地道的江南女子,她熟悉这里的口味,熟悉这里的吃法,熟悉这里的动作,熟悉这里的一切,她或许就是这里的人,也或许不是,但她至少来过这里,在这里吃过相同的东西。温热的食物似乎让她的身体有了些温度,面色逐渐红润起来,一靥芳华羞煞了十里桃花,似白玉透烛火,又似碧月染春光;秀发悠长,绵柔如水;白衣如游云,葱指似流光;或急促如夏雨,或轻缓如秋波;如梨花沾一滴春露,如落霞带一江清水。在这个季节却像一树梅花,淡淡的清香在屋子里缓缓的散开,仿佛一股凉意瞬间穿过脊背,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可这才是仲秋时节。这样的天气,无论是谁,都想听这样的女子讲一些故事,都想耗尽家资去换她的一只绣花鞋子,不需要讨价还价,不需要考虑未来,遇见她后,许多人的衣裳从此都只能看作袈裟,可她并不是青灯枯坐之人。”
“两个老人一动不动的坐着,双手紧握,滚烫的茶壶就在他们之间,离吴二爷更近一些,却缓缓的往瘦削老头侧移动,两人仿佛云淡风轻,茶壶除了移动之外并没有抖动,可见两人内力相当,而吴二爷功夫更刚猛些。突然,两人相视一笑,吴二爷率先开口:‘三年不见,你这臭棋篓子功夫依旧,佩服。’老人回道:‘我好下棋,所谓功夫,不过身外之事而已,不足挂齿。何况今天你赢了,老朽真的是老了,我云梦圣手八代单传,想不到今日竟然绝后,哎,从此之后,只能以棋为子,以茶为后了。’吴二爷满脸愧疚:‘贤婿早逝,未留下一儿半女,想来也是我吴家有愧,今我特邀您和小女往苏州,今后我陪您下棋品茶,小女定替贤婿为你养老送终。’‘别提逆子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两人喝了杯闲茶,便开始下棋,老人穿着棋盘,他的一件披风上画着纵横线,覆在桌子上就是棋盘,并顺手从盒子中取出了两盒上好的云子,白子晶莹剔透,黑子熠熠生辉。他们下得很慢,女子就坐在邻桌看着,没有声音,几乎停住了呼吸,我却能听到自己急促剧烈的心跳,仿佛随着大雨的节奏,在太湖中溺了水,拼命的挣扎着。一局终了,约莫半日时光,两人缓缓的收拾了一桌残局,披风刚离开桌子,店家便将准备好的佳肴呈了上来。午茶是黄山云雾,茶叶刚刚投入开水中,缓缓的舒展开,像被春风染绿,像被雾雨打湿,悠悠清香,让人忍不住闭上眼睛,去幻想那一丝丝微微的苦意。清蒸的鲑鱼,醋溜的韭菜,腌制的牛肉,桂花糕,卤鸡,酱鸭,和五分生五分熟的驴肉。吴二爷没有示意女子上桌,女子一动不动,看着两人吃完,然后随在吴二爷的身后,上船,应该是往苏州而去。吴二爷认识我的剑,就是公子赠与我的那把宝剑,他诧异的看着我,约莫一盏茶功夫,向我微微点头示意,说道:‘楼上的朋友,鄙人老眼昏花,竟未能尽地主之宜,贵客若有闲余时候,八月十四来苏州吴家,定好酒好菜伺候,今日家中有事,急需赶路,望贵客如约而来,我吴府定蓬荜生辉。’‘承蒙二爷相邀,我区区晚辈,八月十四定当叨扰,二爷既有急事,无需客气。’小舟从此逝,来时快,去时更快,想必晚间时候便能至苏州码头,不多时,太湖宁静,只剩下一蓑烟雨,和碧浪滔天,风更急,雨湿了酒家满地。”
“店家见吴二爷邀我赴会,甚是惊诧,立马送来一条烤鲑鱼,一只烧鸡,几道小菜,同我共进午餐。满脸堆笑的说道:‘小人愚钝,万想不到公子竟然是吴二爷的客人,多有怠慢,还望恕罪。’‘主人家不必如此,我与二爷也只不过是初次见面,不知店家可知道二爷和那位云梦圣手老爷子的故事。’店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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