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的晚上,泉朝阳烧的厉害,一张小脸开始滚烫,泉贵找人给朝阳打了两针,烧退了,但咳嗽的更厉害了。
正月十八是开学的日子,十六一早,泉贵骑着车,带上朝阳去了离家五十里的镇医院。
看病的是个年龄很大的男医生。
牟哒着大眼皮,咧嘴打着哈欠,一双大手的手指甲长长的,呈半螺旋状生长着,已经开始裂了,慢条斯理地问“啥症状啊,多长时间了”
“咳嗽,带血丝了”泉贵手扶着桌边,探着头,毕恭毕敬、小心意意地说。
“让姑娘说”老家伙看着泉朝阳,佝偻在凳子上,脸烧的通红,不停地咳嗽着。
“咳半年了”泉贵接着说,心里有些敲鼓,委忐忑,搞不懂这老头的意思。
“咋不早看,看这脸色都啥样了,挺好个孩子,让你给耽误了”老医生瞅了瞅泉贵,一脸严肃。
“什么病啊,老先生”泉贵客气地问,一双手紧紧抠住桌角,眼睛盯着医生的眼睛。
“挺重的,啥病”老医生爱搭不理地,没有抬头,在纸条上划了着,那字弯弯绕绕地,好像鬼画的咒语,胡乱涂抹着,看不懂是什么。
泉贵把头探了过去,想看看写的是什么。
七八行的爬行字体里,泉贵认出了一个要命的“重”字,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当年的情景在现,泉贵的手开始发抖了。
“啊,那么严重,求您求求孩子吧”泉贵双手合十,乞求着,想起了那咳出的“血”。
“哭啥,让x光好好查查,一会看结果。”
“啪”病例条被扔了过来,老医生低下了头,很冷漠。
检查室外排了好几个人,朝阳倚在哪儿,无精打彩,头低垂着,脸上红红的,那张樱桃小嘴紧抿着,有些苍白干裂。
泉贵踱着步,搓着双手,来来回回徘徊着,眼睛直勾勾瞅着那扇银灰色的大门,心里像打鼓一样,七上八下,一颗心已经悬在了嗓子眼。
x光室的门打开了,泉贵领着朝阳走了进去。医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仔,胖胖的、矮矮的。
“把外衣和毛衣脱了”胖子没有抬头,命令着。
“噢”泉朝阳应着,抬起头看着那个大机器,手有些发抖。
“医生,求您给好好查一下,孩子病挺重的”泉贵凑了过来,一双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小胖子,求着。
“好了没”胖子没搭腔,抬起头,看了过来。
“哇”声音很小,一双小眼睛瞪了起来,直盯着泉朝阳,嘴角颤动着,露出微笑,怪怪的。
那红噗噗的小脸,纤细的身体,扎起的辫子,大大的眼睛,一个洋娃娃般的女孩立在面前。
胖子挪动着双脚,颤颤巍巍、抖动着大肚子,慢腾腾地走了过来,绕着朝阳转了一圈,犄角处搜索着,两只脚扭动着,弓下身子,“嘎嘎”听得见清脆的骨头的声音。
“这样就行了吧”泉贵不放心地问着。
“行”胖子应着,眼睛盯着朝阳。
“家属出去吧”胖子看着泉贵,目送着他离开。
“小伙仔,好好给查查”泉贵絮叨到,眼里有些泛红。
那厚重的大门“吱嘎”着一点点滚动,泉贵站在门口,望向女儿,身体随着门移动着。
泉朝阳不说话,只是听话地站在哪儿,穿着一件线衣,裹住了身体,严严实实的,没有缝隙,隐约能看见那已经发育的双胸,高挺着。
胖子一直盯着这个不说话又很乖的女孩,抿着嘴角,眼睛快迷成一条缝了。
“咳咳”朝阳捂住自己的嘴,一张脸被突来的气流憋得通红,整个人后退了几步,有些怯怯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