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语,命令陆希潘的傀儡对江枫下手。
“陆希潘果然从画上走下,端着他的长剑,没招没式地朝江枫兜头砍去。我猜他心里对江枫多半也有怨气吧,江枫反反复复,可是把他玩得够了。我用血婴花的茎汁涂了眼睛,看得清清楚楚。江枫却蒙在鼓里,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听见凭空里传来金刃破风之声,躲闪不及,被划破了左胳膊,滴滴答答地流血。陆希潘这等身手,居然一击不中,一定是事到临头手下留情。我心里十分恼怒,料想今晚的恶战是在所难免了。江枫吓了一跳,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左顾右盼,却不知对手在哪里。不过,到底是圆天阁的名剑,他立刻镇定下来,大声嚷嚷什么‘刺客通名’之类的话。我马上念咒,不让陆希潘开口说话,只加紧剑招,赶紧把江枫给我了结了。
“可是,既然有了第一个回合,江枫岂能轻易再中招?他一步一退,陆希潘的一招一式居然都被他躲过了,衣衫被剑划得破烂不堪,可就是没有一招是致命的。开始我还想,江枫的耳力是天下第一的,虽然看不见陆希潘的傀儡,仅凭听风,就辨得出陆希潘的来势,难怪如此周旋了许久。可是看了一会儿,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我是不懂武功,这几年也老见陆希潘练剑。陆希潘的剑法,叫作‘千山暮雪’,出手舒缓如落花,绵密若飞雪。一招一式并不凌厉,却千变万化,丝丝入扣,轻易躲不过。可是陆希潘这时却根本不看敌人的退避情形,人在暗处,只顾着把一百零八式‘千山暮雪’依着平日的程式,一招一招地演练出来。而江枫也似早就演练惯了一样,亦步亦趋地躲避着。根本就像是在演戏。这下子我明白了,这傀儡不肯取江枫的性命,却是要表白自己的身份。倘若江枫明白了,他们俩岂非不用再打了?我一时又惊又气。可是,江枫对于陆希潘的剑法当然比我更了解,这‘千山暮雪’连环一百零八式,其实每一式都有破解的法门。他既然都可以一一躲过,难道还未看出向他索命的人是谁?这江枫心里,究竟是什么主意?
“那时我忽然想起了一桩事情,一桩很久以来都被我忽略了的事情。江枫每次来,总被陆希潘关在房里,做那见不得人的事情。原来我也不在意。有一回他们事后出去,忘了锁门,我的一个丫头进去找东西,回来悄悄跟我说,那屋子里地上全是血。我不信,又没听见动刀动枪的。晚间看见陆希潘,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当时也没在意。还记得有一回,江枫快要辞别了,却又回过头来,红着眼睛说:‘过去原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怎样折磨我,我都不抱怨。’”
“现在想来,陆希潘既然可以对我施暴,为什么不会同样对待江枫呢?江枫几番急于摆脱他,恐怕也是不堪忍受他的虐待吧。想到此处,我觉得又是解气又是害怕。两人只是在屋子里不停地兜圈。我等得实在不耐烦了,却不知此刻江枫作何想法,难不成他们以前也是这样玩儿的,一个砍一个躲,没完没了?
“这时江枫顿住了,忽然大喝一声:‘陆希潘,你出来!’我暗暗苦笑。陆希潘的傀儡不能回答,只是追着江枫又是一剑劈了下去。这一剑倒是极快极狠,江枫躲闪不及。我只觉得眼前辉光过处,红霞一抹,一只惨白的手掌就飞了出来,堪堪落在我藏身的脚边。我狠狠地把一声惊叫吞了下去,抬头看,江枫呆呆地立着,一只袖子染成红色,血一点一点滴到地上。
“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可是那里面分明是恨意,是退到绝境处,只愿同归于尽的那种恨意。陆希潘似也吓住了,可是他中了魔,停不下来。
“我看见脚边的手掌,是一只左手,手指又细又白。这时我忽然同情起那个少年人来,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我想不如给江枫一个机会。屋子里有一只很大的香炉,点着普通的檀香,已经熄灭了。我把猫儿放出去,扑倒了香炉,香灰洒了一地。这一下子,陆希潘的傀儡每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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