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连新郎的面都没有见到,一直守到灯花落尽,天都亮了,他才回来。看他东倒西歪、眼睛红彤彤的,我只道他被人灌醉了,可是……可是,我点了灯,送上茶,被他一掌打翻。我这才看见他手里还拿着剑,身上一点酒气都没有,有的只是……血腥。我当时就吓得瘫软在地上。他笑得跟疯了似的,挥起剑来。我用胳膊去挡,于是就有了第一道伤痕。”
小谢听到这里,忍不住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当时他嘴里念着骂着的,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江枫。我心想,那大概是他的大仇人了。暗自跟下人们打听打听,却说江枫是陆公子的好朋友,而且也是圆天阁的名剑之一。这我可就不懂了,又不敢多问。整整一个月,陆希潘都没有再进过我的房门。我不知道做新妇居然会有这样的规矩,可是偶然遇见一回两回,他看我的那种目光,仿佛我与他有深仇大恨一般。我就想,他还是永远不要来找我才好。后来,大概是过了三个月,那个江枫终于上门来了。我隔着屏风偷偷看他,却是一个好清俊的少年,与陆希潘倒不相上下。陆希潘先是不肯见他,把自己关在房里。那江枫就守在门外,说了许许多多话。哼,我也不明白什么意思。后来陆希潘终于开了门,把江枫拉了进去。两人在里面叽叽咕咕的,一宿都没有熄灯。等到天亮了,推了门出来,那般亲密不舍的样子,倒像是多少年没见过面似的。当时我就想,原来陆公子也不是这等冷酷无情之人。他对我若有对江枫的一半好,我也就不怨什么了。可是所谓‘朋友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我敢说什么呢。是不是啊,墨先生?”
小谢听得莫名其妙,墨寻无却是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墨先生是圆天阁的旧人,这些事情都是亲见了的,应当比现在的阁主欧阳觅剑更清楚。”薛华存微微地笑着,“只是我一直闹不明白呢,墨先生。据说欧阳觅剑小时候,和陆希潘、江枫一样要好,是不是他——也卷在里头了?”
“放肆!”墨寻无厉声喝道。
小谢看他青筋暴起,连忙按剑道:“你让薛阿姊说完。”
薛华存冷笑一声,却又转向墨寻无:“我可以在唐娘子面前说吗?她一个女儿家,你们阁主竟然让她插手这种事情。”
墨寻无缓了缓,道:“那么,还是不要说了。你把江枫交出来,别的事情我们先撂下不提。”
“不行。我不会放过他们的。”薛华存冷冷道。
又是一阵生硬的沉默。只听见水流声,琤琤淙淙的,撩得人心烦意乱。
过了一会儿还是小谢先开口了:“墨先生,表兄说过,这件事情要我定夺。薛阿姊你都告诉我吧,否则,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薛华存问:“你真的要听?”
“嗯。”
“这是他们圆天阁天大的丑事,你听了,不怕因此丢了性命?”薛华存微含讥讽。
墨寻无道:“欧阳阁主如此信任唐娘子,怎么会有什么杀人灭口的事情,你不要挑拨离间!”
唐小谢听见“杀人灭口”四个字,心却不免颤了颤。
“好!”薛华存道,“小谢你听着,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我说过,陆公子并不是冷酷无情之人,只可惜在我之前,他已经另有所爱了。那个人就是江枫。”
唐小谢呆了一呆,还没听懂。她转过头瞧瞧墨寻无,见他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小谢忽然明白了,不禁满面通红,嘴里却还说:“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这样说可太过分了!”墨寻无沉声道,“江枫和陆希潘从小就是朋友,一起学武功,一起为圆天阁出生入死,关系密切一点,也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薛华存失声笑道,“不要自欺欺人了。他们都做了些什么,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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