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滑厘喝道。
“不,此生罪无可恕……”
“阿宾,冷静些,春、诚子出事我也很伤心。可人虽没了,你不能连脑子也没了!罪不在你,白虎亦是受雇于人,你本明白知晓幕后黑手是谁!白虎为何留下田襄?一方面可作杀人凭证,另方面便是为让他四处散播杀人者名号,替真正的雇主开脱!”
禽滑厘冲着孙宾耳边一通怒吼。
四人身手皆是不凡,一番钳拿合作终于扭住他,将其手脚紧紧绑住。孙宾不知可否,口中鲜血喷出,仍是剧烈挣腾,神经质一般颤抖、扭打、抽动。手腕、脚踝亦磨蹭得血流满地。
“得用点药。”
禽滑厘摁住孙宾,急道。孟胜忙取来一瓶镇静药剂,禽滑厘捏住他的下颌,就势掰开牙齿,孟胜忙将药灌进去。
放倒两匹马的剂量!
僵持等候良久,孙宾挣巴着终于渐次安静下来,不再动弹。
半空中,最后一阵乌云遮掩住金晃晃的春日阳光。潮湿的门庭外,黑色的屋檐、黑色的树干、黑色的蛛、黑色的太阳光轮……顿时被抹去诸般色彩,清泠黯淡,混沦一片。
禽滑厘回到案几后坐定,长出一口气,擦一把额头上的汗粒,冲着田襄招招手。田襄正跪坐一旁伤心自责,见召忙拜倒在巨子面前。
“巨子在上,弟子罪该万死。此次惨痛损失前所未有,事故所有罪责,弟子一人承担!”
田襄交出令符,再次匍匐跪倒。禽滑厘沉默片刻,打量着田襄左肩空空的袖管。
“事已至此,大家都有责任。是本巨子低估了对手,调人不当。此事在处理完毕之前,功过不论,不得声张。田头领,本次只剩下你见过那个叫召的孩子,即刻调拨几名本门高手出发寻找,必要时调用本门暗器机关,可雇佣江湖上成名的剑客,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也一定确保自身的安全!”
“谢巨子!弟子一定谨遵师嘱,等找到孩子,再论罪领罚。”
巨子竟然给了自己一次赎罪的机会。田襄惭愧不已,感激不尽,朝着巨子郑重恭敬地磕头、领命。
黄河因大雨再遇水患,排涝堵缺迫在眉睫,为墨家下一步的头等大事。可田襄报讯事发突然,孙宾怕是一刻难得恢复。禽滑厘对孟胜、淳于髡就孙宾避居齐国之事再次交待一番,二人暂且退下。
最后的黑云携着雨水逝去,飘远。天不知不觉间竟然晴朗,一道金色的阳光投入门廊,温柔灿烂。
众人已离开。房间内再次寂静下来,只剩下五花大绑蜷缩在地上的孙宾,只剩下一地斑斑血痕、一名看护着他的墨者。禽滑厘屏退墨者,怜惜地瞧着他,将他扶起来靠在墙壁边上。
饱受折磨,好不容易脱离虎口,没能感受一丝一毫的自由欢愉,却是一连串痛失今生挚爱、挚友,最沉重致命的打击。眼前的孙宾残疾呆板、面如死灰,首如飞蓬,大张着一双无神的眼,再认不出这就是当初鬼谷那名意气风发,俊雅、腼腆、忠厚的青年。
“大哥,弟此生再也无颜回到鬼谷,无颜见到师父……”
孙宾盯着一个看不见的方向,仿佛喃喃自语。
“说什么呢?不至于。有谁能知道庞涓那混蛋如此虚伪阴毒!连本巨子也被他惊到无话可说。”
“不,大哥。春提醒过我,可弟就是不信她……春,我的春……此刻,连伤心的也不配,没资格。”
孙宾呐呐道。声音干涩、空洞,似钝刀刻着朽木;眼神干涩、空洞,竟没有一丝一毫的眼泪。禽滑厘的心不禁往下一沉。
“阿宾,这方面啊,你倒应该学学张仪,这子从来就不顾什么脸面,也从不考虑什么资格不资格,简直就……”
本想开导劝慰几句,可偏偏又提到张仪,禽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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