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鲁若有所思，自己真的错了吗？

    李致远接着往下说：“驻军营地、行军队列多少范围内不允许人靠近。没有许可的人到一定范围，不肯离开，允许击杀。这是大家都奉行的规矩。这方面你才是行家。玄武旗在不许人下河捕鱼，这只是针对驻军营地和行军中。

    只是鱼市的利益太大，玄武旗和当地的贵族勾结，以此牟利，错的是玄武旗的制度吗？不是，是用这个规矩来牟利的人。

    至于国内摊派货物，其中的龌蹉就更多了。没有一个统治者会下达这个命令，就算不得已，也是给了足够的补偿。收取的也是原材料，而不是成品。”

    老鲁脸上看不出神情。

    李致远指着士兵身上的火枪，“就说这个火枪来说，如果真的需要大量的火枪，你认为我会从民间收取整把火枪？不，我会召集更多的人，用更多的设备来生产，而不是从民间收集。能在民间制造的只有木质托把和皮套。如果要，也是要木柴和皮革。因为没有统一的度量指标，收上来的东西不配套，需要花费的功夫更大。这还是我大力推行标尺后的结果。

    在那个时候的吴国，军伍里的装备都是自己挑选出来的，真正贴心的东西，都是量身定制的。仓库里的东西，你懂得。”

    这时老鲁的脸上有些动容。南冶特产就是皮甲和弩弓，旗部中的皮甲，坚固耐用，只要调节皮带就能适应大部分的人。但是有点钱的人都会找皮匠和裁缝师给自己量身定制。弩弓更是讲究，正常来说，好弩手不会使用其他的弩弓。手上的弩弓都是自己一点点调节适应出来。军中使用的弩弓都是指定的工坊慢慢做出来的。如果收到了不是这个工坊的弩弓，士兵们会闹事。工坊更是把弩弓的质量当成生命，另可不卖转行，也不会放开质量。为什么？因为弩弓质量而丢到性命的士兵可不会和你讲道理。而招牌却是可以代代传承。

    李致远说的仓库里头的弩弓，那是给民夫用的，属于消耗品，就是进仓库就随时会消失那种。也可以说是贪污用的消耗品。

    可是火枪不同，老鲁的不少手下在兵营里。这种现象在营地里并不常见，能拿着自己的火枪慢慢适应的，都是肩上三道杠的神射手。那是拿着军官待遇的士兵。其他人，分到那把就是那把。而且对命中率的影响并不大。军中的修补兵器的老匠师在私底下说漏嘴，这些火器，看起来不显眼，其实难度极高。单是零件通用这点，就没有工坊能做到。其中有些东西是怎么弄出来，他也不明白。这是匠师，在李静安面前都有位置吃饭的人物。

    许多事情说白了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玄武旗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不是由王族完全掌控，而是由王族和世家共有。盘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再好的经文，也怕歪嘴和尚。原本的好事经过层层剥削之后，也成了坏事。王族承担了最大的骂名，却没有得到应得的好处。玄武旗回馈给王国的好处，还没有达到底层就被世家、官员收走。上下其手的中层把好处吃个干净，以此形成一个庞大的利益共同体。才会让王族有了铲除玄武旗的决定。不然玄武旗的掌权人振臂一呼，谁坐在王位上还说不准。也只有底层的抗拒才能彻底铲除玄武旗的势力。从老鲁来看，王族进行的很成功。

    李致远继续说道：“我不会让另一个玄武旗在营地产生，我会用法律划分他们的权利，所有的人只负责自己的那一部分。像是要塞那样的军事和经济共同体，更是严格禁止。各种规章制度划分权利，虽然其中关节更多，但是更安全。负责指挥战斗的指挥官，有权利也有束缚。除了战时，他们不能直接掌兵。练兵和指挥战斗的军官更要划分开来。

    这就是你们抗拒我的缘由。你们认为不自由，我不信任你们，我带走了你们的权利。

    可是原本的制度真的能够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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