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好在天色刚晚,屋里亮灯,该是在家,我赶忙上前叩门,出来的是个小男孩,见了我问道,“姐姐,你找谁?”
“我找李大娘,她在吗?”
“娘,娘!”那小男孩一转头冲着屋里喊,“有个姐姐来找你!”只听屋里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应了一声,便看着有个中年妇人擦着手从屋里走出来,看样子刚才该是在忙着做晚饭,见了我却有些惊讶,问道,“姑娘面生,来找我是有何事?”
“大娘是不是在丰永当铺买了支金丝芙蓉簪?那是我家小弟误拿去当了的,我现在想买回去。大娘您开个价,我不还口的。”我快速说着,一颗心都提上来了。
“哎呀,”大娘停顿了一下,又对我道,“那姑娘来得不巧了。我的确是花了十二两买了根簪子,但那是上个月我家大女儿出嫁给她做嫁妆的。我们小门小户,根本没什么积蓄,更别提首饰了,可好歹姑娘出嫁,不能没个嫁妆,我就做了床冬被去当铺当了,买了根金簪子回去给她充充门面。如今我家女儿已经过了门,簪子也随她带去了。”
“大娘,那簪子很重要,我一定要赎回去,出多少钱我都愿意,”我低声道,“求求您了,您能不能带我去您女儿家让我把簪子买回去,若银子还不够,我还有其他的,您看,我这里还有这么多金簪子,您帮我找回那芙蓉簪,这些就全给你!”
“姑娘,姑娘,”大娘握住我的手,对我道,“你有这么些好簪子,还要那簪子做什么?”
“那簪子是信物。”我解释道,“大娘,拜托了,我一定要买回去,您女儿在哪,让我去找她,她缺嫁妆,我这些金簪子都给她。”
听我这样说,大娘也只点点头,对我道,“姑娘,别急,别急,我女儿嫁到城东陈家,这样,我带你去,我与她说明,她定然返还给你。”说完这句,大娘又转头嘱咐了那小男孩照看粥锅,便一路引着我和小豆儿去到城东,找到李家女儿,听了大娘一番话,那女儿却面露难色,只带了我和小豆儿进了屋,打开妆奁取出一支金簪子对我道,“姑娘,这就是那根簪子。恕我直言相告,因我看那簪子上头金丝已经散了,我又不太喜爱芙蓉花,便托我相公送去金楼重新锻了一下,如今已经做成凤仙形了,但金子倒还是原本的金子。”
我看着她手上此刻的那支金簪,已经被重镀过,比原先多了好些光彩,可是芙蓉花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新打出来的凤仙花,根本没有原来的样子了。我只觉得气馁,不想追了这么一路到头来簪子已经没了,但我还是履行诺言用三支崭新的金簪子跟李家女儿换了那变了样的芙蓉簪,她自然是喜笑颜开,我又对她和大娘道谢,与小豆儿出了门,把那支金簪递给他对他道,“把这个送去金楼,叫师傅连夜赶工给我仿着原来的样子赶出来,多少工钱都要赶。”
小豆儿并不明白我为何执意要拿回这簪子,但还是不敢多问,接了簪子便往金楼去了,我独自在街上走着,走到彖槿楼楼下,遥遥看着里头人头攒动,站了半日,还是转身离开了。回到桑沃院去,我独自一人坐在屋中发呆,只盼着那金楼能把簪子尽早赶了出来,可我不由得又想,就算是簪子赶出来了又如何呢?若我真把那簪子送回彖槿楼去,卿九见了若能想明白病愈自然是好,可若是她再受打击病情更重,那岂不是正相反?画翼说的对,药石医病不医命,世道如此,痴情的人最苦。在桑沃院中这么久,痴情之人见过,薄情之人见过,麻木不仁者见过,我从未在意过凡人的性命,更没有在意过凡人的真心。对我们来说,那些都是随风就散,又经不起推敲的东西。可今日我却在乎着卿九的生死,卿九的真心,我希望她明白过来,或者说,我希望她能救自己,也能救我。在想着卿九的时候,我又会不自主地想到流鹃,她们都是被困在笼中的鸟,可她们遇到的人,都没能带她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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