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在抚州时性子就颇为古怪让人难以琢磨,到得梁王府也没变多少,平日里并不喜与那些个心怀鬼胎的谋士相谈作友,略有心高气傲的清高之感,在府中朋友寥寥无几,唯独喜与澹浜最为畅怀。
至于易广思打伞于侧这件事,易广思不开口说,澹浜也没法鲁莽询问。易广思虽不过而立之年,但其肚中墨水及生平所受皆非同龄人可比,如此异样行为当中自然是有其的想法所在,而非哗众取宠。
“世子殿下让广思出府,可广思——”易广思顿了顿,仰头看了看天空,雨水不停地打在脸庞上,“广思肚子里的墨水还不够啊!”
“诶,莫讲那些没用的。”澹浜挥了挥手,随后二人走入园中。
虽说今夜大雨滂沱,但园中仍是人满为患,英雄美人岂由雨阻乎?
尤其是楼阁茶肆早已座无虚席,未能抢到位坐者只得打着伞在园中三三两两游赏,如此雨中漫步吟芳园倒也可享得别样风景,各家姑娘也陆续走入亭台。
梁秀与赵雪见是最早到的,比酒宴约定的时间要早上半个时辰,如此安排一来是姽婳需提早入场,此时透过窗格可看到姽婳已在大年的陪衬下上了亭台,二来是梁秀想在此等候一人,趁着其余才俊还没来。
“世子,澹公子和易公子已进园了的。”赵雪见在一旁替世子煮茶及温酒。
“好。”梁秀随口应道,捏着一茶碗站在窗旁看向园心,手指在碗沿上轻轻摩动,面容平静地看着不远处正在按琴的姽婳。
赵雪见对世子的习惯了如指掌,见其此番模样笑道:“奴婢觉得姽婳姑娘不错的。”
梁尧挑了挑眉,转过身捏了下赵雪见的玉鼻,佯怒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给我安排这事了?”
赵雪见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低头煮茶。
梯口有声传来,澹浜和易广思相继到此。
“易广思见过世子殿下。”易广思躬身作揖,一身衣裳被雨水打透,在这寒气刺骨的腊月中易广思竟未有分毫发颤,其定力不小。
“快些过来,莫要受了风寒。”梁尧颔首笑道,“雪见,去给广思备身衣裳。”
“奴婢知了。”赵雪见应声离去,同时将温酒的小灶搬至正桌上。
易广思能与澹浜相似,其性亦是直截了当,与人交朋作友不喜互捧互妒,世子一说就立马向前走去,不会有什么谦虚推脱,易广思不喜这一套,这也是他与府中谋士多有不合的原因。
三人围桌而坐,靠近时梁秀才发现易广思的脸色已被冻得苍白,嘴唇都略显发紫,毕竟易广思不过一介文弱书生,在此寒气逼人的腊月里哪能抵得住,可此子到此时都未曾表现出半分。缓缓将油纸伞收至椅旁后才抬起双手取暖。
“雪见温好的信州春,品品如何。”梁秀斟好三觥信州春,递于二人。
易广思贪酒多年,再次见到故乡的信州春哪还能按耐得住,接连喝了三觥才肯作罢,酒入腹中身子也暖了许多,面色这才好转许多,朝梁秀谢道:“算算时日,广思五年未曾品到上饶的信州春了,多谢世子殿下赐酒。”
梁秀笑着挥了挥手,“哈哈,信州春是好酒,待闲时,秀定要亲自走趟上饶,非得喝个酩酊大醉才好。”
一旁的澹浜品过亦是连连点头,“实乃好酒,到时定要带上我。”
二人这番话让易广思有些五味杂陈,一时不知当如何接才是最佳。自己生于上饶,成于上饶,败亦于上饶,此番世子以上饶名酒信州春相待,一时还真没能摸透世子的用意。
“广思鸠拙,未能猜出世子殿下此番用意。”易广思直言道。
对此二人倒未有多少惊讶,易广思的性子一直如此,在府中深受他人唾责,但梁秀倒是挺喜欢易广思这番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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