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停顿了片刻,随即又叮咚叮咚响起,这下琴声不止是倾吐心中不满,简直似在直接了当的骂人。
帝国各地骂人的方言,被这琴声用种奇特的方式演绎出来,声音尖锐之极,宛如一个凶悍的泼妇正指着自己鼻子,怒骂不休。叶枫听得心跳加剧,怒意陡起:“这人与义父到底有什么怨恨?”
岳重天满脸堆笑,丝毫不气,萧声跟着一变,竟然照样画瓢,只不过他不是骂人,而是劝人。萧声时而措词强硬,立场坚定,时而温言软语,有礼有节,时而滑稽搞笑,插科打诨,当真令人大开眼界。
叶枫若非强忍着,只怕早就捧腹大笑了。不一会儿,琴声慢慢低了下去,萧声愈转愈高,终于盖住了琴声,叶枫心中敬佩不已:“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骂人总是不对的,嘿嘿。”
琴声缓了片刻,突然又拨高起来,不过这次并非以骂人的方式,而是疾声厉色,狂风暴雨般的责问,琴声铿锵激越,似是千军万马迎面驰至,几乎气也喘不过来。叶枫大口呼吸着,脑子灵光一闪:“原来他对义父的变革,不满意的很。这人到底是谁?好大的胆子。”
岳重天不慌不忙,萧声平缓,声调轻柔犹如能容纳百川的大海,再放荡不羁的河流,到了他这里,立时收起了性子。弹琴之人颇为无奈,刚调高的音调又滑了下来,呜呜咽咽,既似长长叹息,又似极不甘心的辩白。
岳重天并不见好就好,萧声再度一变,似春风吹拂的江面,一叶扁舟缓缓行着,皎洁的月亮挂在天上,相爱的恋人坐在树下,鸟儿在头顶低声吟唱着,好一派和谐感人的场景。
琴声的戾气开始消退,与欢快的萧声融为一体,喃喃细语,似两个情投意合的知已好友,喝着烫到恰到好处的烈酒,说着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声音愈来愈轻,如袅袅青烟,被轻风一吹,消失在这青天白云。
岳重天朗声笑道:“陆兄,陆兄,你再不出来,我就要骂人了。”忽然之间,听得头顶沙的一声,一人越过树木,落在他身前,向他瞪目凝视,大喝一声:“你准备怎么骂我?你掂记我老母,我就问候你丈母娘,你若污辱我闺女,我便拿你老婆下火。”
这人高高瘦瘦,眼睛深陷,脸上全无血色,看上去一阵风就要吹倒。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说话偏似打雷般的,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叶枫吃了一惊,忍不住低声叫了出来。那人双眼一翻,冷冷道:“你是那个洞钻出来的狗杂种?这里是你来的地方么?”
叶枫面色一变,正要发作,岳重天却伸出右臂,抓住他的背心,将他抛出林子,喝道:“小孩子自家找地方玩去,大人有大人要做的事。”叶枫脚一落地,摸头笑道:“义父怎么交了个粗鲁野蛮的朋友?人生地不熟的,我找谁去玩?”
举目四望,见得远处布幌飘扬,斗大的“酒”字清晰可见,大笑道:“三杯老酒下肚,神仙也不如。”走了一会儿,忽然听得右边响起几声尖叫,正是女子的声音。叶枫一怔,忙往右边望去,只见长满了半人高的芦苇,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正惊疑不定之时,芦苇中猛地冲出两条大狗,嘴里各叼着一只绣花鞋,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呼的一声,竟从叶枫头顶窜了过去,叶枫尚未反应过来,两条大狗早已走远了。叶枫心中忐忑不安:“狗咬鞋子做甚?岂非咬死了人?”
这芦苇荡少说有数百亩大小,不知虚实,又不敢贸然闯入。忽又听那女子尖叫起来:“有没有人啊?救命啊!救命啊!”叶枫再不多想,拨起身子,冲入漫茫的芦苇丛中。循声寻找,不一会儿便看到了那女子。
但见芦苇荡中间,是一个人工挖成的池塘。四周种着柳树,绿油油的柳丝拨动着清澈的水面,荡起一圈圈细碎的波浪。一个身穿粉色衣衫的妙龄女郎,坐在岸边一块石头上,双脚泡在水中,轻轻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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