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霞果真是色艺双绝哪,这琴声c歌声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哦,黯然销魂。啧啧,不愧是定州第一等的名伎。”卢胖子不吝溢美之词,对青霞赞不绝口,却是将崔三郎给华丽的忽视了。
李丰c王助等人亦是如此,青霞所唱的新诗谈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但多半是出自崔三郎之手。只是,此诗作与崔三郎往日的诗相较,便显得平庸了,难符其名。
崔三郎倒是神色依旧,对卢胖子等人的异样只当未见,手指轻轻在窗沿叩击着,似乎是在蕴育着什么。
雷鸣般的掌声当中,原已微不可闻的琵琶声再度响起,而且声音极大,像是突然炸响。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观者吓了一跳,尚未镇定之际,琵琶声已如暴风骤雨般叮叮咚咚连绵不绝的灌入耳中,叫人心旌荡漾。
稍后,琵琶声渐渐回落,一个浑厚的男声传来:“秋,某送客湓浦口,闻舟中夜弹琵琶者,听其音,铮铮然有京都声。问其人,本长安倡女,尝学琵琶于穆c曹二善才,年长色衰,委身为贾人妇。遂命酒,使快弹数曲。曲罢悯然,自叙少小时欢乐事,今漂沦憔悴,转徙于江湖间。予出官二年,恬然自安,感斯人言,是夕始觉有迁谪意。因为长句,歌以赠之,凡六百一十六言,命曰《琵琶行》。”
待得琴声回复正常,青霞轻启朱唇,歌声缓缓淌出:“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新诗,还是新诗,居然又是新诗。这样子的诗啊,像是在娓娓讲述故事,遣词用字极为平实,几近白话口语,但反是一种全新的写作风格。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吃多了珍馐美味,大鱼大肉的吃腻了,忽然间给你上一道清炒油麦菜或者小葱伴豆腐,反倒是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佳肴。这种风格与时下提倡魏晋的风骨而鄙视齐梁的艳词c在追求以物图貌的细腻中慢慢的冲淡了福艳雕琢的诗歌风格相较,简直将平铺直叙做到了极致,但又显得理所当然,就像是给人打开了一扇大门c走进崭新的世界。
琵琶声c歌声c诗句,三位一体,完美契合,浑然天成。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歌声高亢激昂中,琵琶声也随之延绵起伏:大弦浑宏悠长嘈嘈如暴风骤雨;小弦和缓幽细切切如有人私语。嘈嘈声切切声互为交错地弹奏;就像大珠小珠一串串掉落玉盘。琵琶声一会儿像花底下宛转流畅的鸟鸣声,一会儿又像水在冰下流动受阻艰涩低沉c呜咽断续的声音。好像水泉冷涩琵琶声开始凝结,凝结而不通畅声音渐渐地中断。像另有一种愁思幽恨暗暗滋生;此时闷闷无声却比有声更动人。突然间好像银瓶撞破水浆四溅;又好像铁甲骑兵厮杀刀枪齐鸣。一曲终了她对准琴弦中心划拨;四弦一声轰鸣好像撕裂了布帛
琴声c歌声由快速到缓慢c到细弱c到无声,到突然而起的疾风暴雨,再到最后一划,戛然而止诗句在这里用了一系列的生动比喻,使比较抽象的音乐形象一下子变成了视觉形象。这里有落玉盘的大珠小珠,有流啭花间的间关莺语,有水流冰下的丝丝细细,有细到没有了的“此时无声胜有声”,有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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