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灵断暗子多年,灵断话不用挑明,自然懂他的意思。
北风烈,一夜无话。
只是这一夜,蛮军帐中,和着朔风呼啸声,杀声冲天!
边城。
城门楼的屋脊上,柳稼轩、小灵子、祝宾归都醉去了。
三人勾肩搭背,全无尊卑。
小灵子与祝宾归本就是一同嫖过娼的兄弟,这柳稼轩呢,自是不知哪日便没了性命,此刻不求其他,只求尽兴!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柳稼轩醉了,遥遥指着蛮军营地,满头白发迎风飘扬,意气风发!
“我曾与琴织说,蛮邦不灭,何以为家!可是,今日我不想立不世之功,不想灭蛮邦,只想安度余生,给她一个家!”
柳稼轩勾着祝宾归的肩膀,嘴里酒气熏天。
祝宾归也醉了,面色潮红,打了个酒嗝,熏然拍着柳稼轩的肩膀,“不错!不错!琴织姑姑果然没有看错人!无论你是否衣锦还乡,我都请我父亲给你们赐婚!成全你们这对有情人!”
“哈哈哈!阿宾呐,我跟你说,我以后都不敢轻易对哪个姑娘轻易动心了!”小灵子一张胖脸也是通红,醉醺醺与祝宾归道
。
“为为什么?”祝宾归抬着一双醉眼看他。
“我怕我日后的心上人,闹来闹去,也是你家青楼的姑娘!哈哈哈!”小灵子调侃揶揄,放声大笑!
“哈哈哈”祝宾归也放声大笑,只是笑过后,稍稍有些沉默。
“青楼啊青楼啊”
祝宾归断续呢喃着,眼中映着雪光月色,隐有泪光闪动。
“我爹是开青楼的,我爹他爹也是开青楼的,将来,许我也要继承家业,继续开青楼。”
“这是命来的,我生在青楼世家,也没得选不是?”
“我家尊重姑娘,卖艺卖身都听姑娘们自己的意愿,可是说出去,谁又信呢?”
“那些个道貌岸然的卫道士,哪一个不是进我家门都要玩儿出花儿来,出我家门又提笔撰文骂我家个狗血淋头?纵是我家家财万贯,可那些达官显贵,又有几个真正看得起我们姓祝的?”
许是小灵子玩笑开过了,又许是祝宾归真的醉了,说出了长久压抑在心里的心窝儿话。
“我爹说要我来清风,修有所成才可回去与雅儿完婚,可是我知道,这都是他表面开出的价码!”
“我知道,他费劲心思要我来清风,是因为他爹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他这一辈子又被上层显赫看不起,可是,他不想他儿子再让人看不起!”
祝宾归仰头痛饮一口,不再说话,望着京都的方向,似是在看雅儿,又似乎是在看他爹。
“阿宾”
小灵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话,纵是他和祝宾归交好,可祝宾归从未跟他提过半句。
“干了!管他娘的谁是谁,快乐就完事儿了!我看得起你!谁看不起你,我小灵子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沙包大的拳头!”
小灵子举起酒坛与祝宾归重重一碰,大口饮酒。
“我也看得起你!你们花下客虽未佩甲,可你们与我满城孤勇戍边,堪称丈夫!”
柳稼轩手中酒坛子也撞了过来。
“呸!你敢看不起他?看不起他,看看你还能不能娶你那哑女琴织!”
小灵子笑着调侃柳稼轩。
柳稼轩不以为然,豪情一笑,“这话说的,按辈分来算,他还得叫我声姑父不是?哈哈哈!”
“就你会占便宜!”
“哈哈哈——”
三个汉子饮酒笑骂,蛮军帐中忽响起一片杀声,冲天而起一道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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