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茶棚的经营自然也维持的下去。道上的商客进这噬人不眨眼的黄风泊前都会在这里停上一停,补上些水源
那些九死一生出了沙漠腹地的人更是把这简陋的小小茶棚当作是人间的仙境,连那微苦的大叶子茶入口也生出了津甜的滋味来。
水生忙完了这一回,瞧了瞧空了大半的水缸,便拎起扁担挂上两只空桶向棚外走去。还没走下石阶,便被一个娇小的身影扯到了一旁。
“阿兄,你说,那两位公子到底是什么来路?”十五岁的少女在饥馑风沙中却也生的俏丽,素织的罗裙勾勒出窈窕的身段。
水生却并不答话,挑起扁担三两下上了道,少女也赶忙跟在一旁,兄妹二人又走了几步,那茶棚也渐与大漠融为一色。
水生这才停下来,微蹙起眉,半晌才道:“这两天道上的人忽的多了起来,怕是大漠里有些不太平。”
此乃战时,虽近长安,但大漠那边的事,谁又说得准,指不定哪天便有些胡人流窜过来,难免有些人心惶惶。
那少女却是似懂非懂,目光中的好奇又盛了几分,水生又接着道:“甘凉道上来往的多是些商客,行商在外多有困顿,而那二人虽然尘衣蔽体却无半分落魄之色,想来并不是一般人。”
少女道:“难道他们是世家子弟出门游历。刚才我失手打碎一只碗,那青衣公子便帮我捡了起来,甚是有礼。”
说完又莞尔一笑,道:“而且那白衣公子也真有趣,出了这甘凉道,第一站便是咱家,谁不是就着滚水也要先灌下几大碗茶,他却是先在粗杯里拣出两只品相好的,用水冲烫洗涮了三道才斟上茶,自己不饮,却是递给身边的人,倒是费了大半壶的水。”
谁不知这黄风泊滴水寸金,便是一壶茶也抵得上小户人家月余的开销。
水生却并不因为碰上这样的主顾欣喜,依旧是面带忧色,他拍开身上的dàng土,又挑起扁担道:“阿青,回去吧,别惹事。”
这茶棚虽然不大,然而来往的客商多,水生自然也有些见识,看出那两位不似北地之人,如今又是战时,便有些怕生出什么事端来。
阿青闻言有些不满的扭过头去,赌气道:“那若他们唤人去添水,又如何?”水生叹了口气,指着远处道:“一会可是要一阵好忙,借这个由头看顾那两位的事就jiāo给伙计吧。”阿青顺着水生的目光看去,原来还是一线的商队已然出了黄风泊,正奔向这茶棚走来。
那少女口中的白衣人自然就是山秀,他望着站在道旁说了好半天话的店家兄妹,向着对面之人举杯微笑道:“今日你我二人衣衫褴褛又面目狰狞,定是被人家当作是盗匪流寇了。”
洛阳距离长安八百里,若是轻装,一路向西,三日便到了。但因元毓与桓冲对峙,他们却不能走官道,所以从洛阳向西北而行,chā入大漠,从甘凉道向长安,直直绕了一大圈,所以用了许多时日。
山秀说着浅啜一口苦茶,倒覆粗盏,还真是以茶代酒的样子。
而她接过茶,只是懒懒的斜在木椅上饮着,只露出俊秀的轮廓。眉下乌沉沉的眸子眨了眨道:“走了这些时日,终于快到长安,也不知道进不进得城去。”
山秀闻言笑道:“放心,有我。这通行的文牒是早备下的。”
说完,便变戏法一般从怀中掏出两个折页来。
她正yù接过来细看,远处却忽然传来的驼铃声,丝丝入扣,缠绵不绝,待再细闻却几近无声。
同时挟着风来的不仅是清脆的驼铃声,还有异域的馨香和漫天的红纱。
这苍茫大漠中的一切都与温婉的吴地不同,夜里极寒,白天又骤热,风沙刮得人脸生疼,不过长河落日,是她从未见过的壮丽景象,因此一路行来,倒也不觉得厌烦,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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