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黄,官拜箴尹。前些时候庄王派使者到齐秦两国送聘礼,斗克黄领命去齐国。回来时到了宋国,听说越椒作乱的事,他左右的人说:“可不能回去了!”克黄说:“君王,如同天哪,天命怎么可以不顾呢?”下令直接回郢都,交代完毕,自己到司冠那里请罪,说:“我祖父子文,曾经说过越椒有反相,必定灭族,他临终时嘱咐我父亲逃避到别的国家去。我父亲想到世代受楚王恩惠,不忍心逃去,被越椒所杀。今日的事果然应了祖父的话,既不幸是逆臣的家族,又不幸违背了祖父的遗训,今日死了,也是罪该应得,怎么敢逃避刑法呢?”
庄王听了这事,感叹地说:“子文真神人哪!况且他为楚国立过功,怎么能忍心使他断后呢?”于是赦了克黄的死罪,并说:“克黄宁死不逃避刑法,是忠臣呀!”下令恢复他的官职,并改名斗生,是说应该死而又复生了。庄王表彰繇基一箭立功,给了很厚的奖赏,让他在亲军中为将,掌管车右的职务。因为令尹一职没有合适人选,听说沈尹虞邱贤明,让他暂时主持国事。并在渐台上大宴群臣,嫔妃也随庄王在坐。庄王说:“我不弄钟鼓,已经有六年了。今日叛臣已平,四境安宁,愿意与各位游玩一天,设宴取名太平宴,大小文武官员都请入席,一定要尽欢而散。”群臣再次拜谢,依次坐下。厨师捧上美味,太史奏起音乐,饮到日落西山,尚且兴趣盎然。庄王命点起蜡烛再酌酒,让所宠幸的许姬姜氏,给每个大夫敬酒,大家都起立一饮而尽。忽然刮起一阵怪风,将堂上的蜡烛吹灭。左右去取火的还没有回来。
这时席中有一人,见许姬美丽,暗中用手拉住她的衣袖,许姬左手往回拽袖子,右手抓住他帽子上的缨穗不放,帽缨断了,这人惊骇地松了手。许姬拿着帽缨,快步走到庄王面前,附在耳旁说:“我奉大王之命,给百官敬酒,其中有一人无礼,乘灯灭之机,强拉我的袖子。我已经把他的帽缨拉下来了,大王可快点上蜡烛察看。”庄王忙命掌灯的人:“先不要点蜡烛。我今天这个宴会,是要与大家喝个痛快,各位都把帽缨去掉痛饮,否则就是没有尽兴。”
于是百官都去掉帽缨,这时庄王才下令点上灯。所以不知道那位拽袖子的是谁了。席散后,回到宫中,许姬又说:“我听说男女不能互相轻薄,何况君王与臣下了?今天大王让我给群臣斟酒,以表敬意。拽住我袖子的人,您却不察明白,怎么能严肃上下的礼节,矫正男女的区别呢?”
庄王笑着说:“这就是妇道人家不懂的事了!过去,君臣饮酒,酒过三巡是礼节,又在白天,而不是夜里。今天我要让群臣尽兴,直玩到点起蜡烛,酒后呈狂态,是人之常情。如果察出而治罪,可以显示出你的贞节,却冷了众大臣的心。”许姬佩服。后世给这个宴会取个名为“绝缨会”。髯翁有诗云:暗中牵袂醉中情,玉手如风已绝缨。尽说君王江海量,畜鱼水忌十分清。
一日,庄王和虞邱谈论政事,到了深夜,才回到宫中。夫人樊姬问道:“朝中今日有什么事,这么晚才结束?”
庄王说:“我和虞邱谈论政事,不知不觉夜深了。”
樊姬说:“虞邱是什么样的人?”
庄王说:“是楚国贤能的人。”
樊姬说:“以我的观察,虞邱未必是这样。”
庄王说:“你怎么知道虞邱不贤能呢?”
樊姬说:“臣子对待君王,就像妇人侍奉丈夫。我主持后宫,凡是后宫中有美貌的女子,都送到大王面前。今天虞邱与大王论政,直到午夜,都没推荐一位贤人。一人的智慧是有限的,而楚国之士是无穷的,虞邱想以一人的智慧,掩盖无数人的智慧,又怎么能算是贤人呢?”
庄王认为她说的对,第二天早晨把樊姬的话,讲给虞邱。虞邱说:“我没想到这一点,应该立即着手这事。”于是向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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