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景物仿佛都化为了海浪。
脚下柔软的地毯,像是微微起伏的甲板。
他仿佛看到琴丢下染血的武器,从船舷一跃而下,跳入冰海之中。
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回过头来,看着赫莫德,他坐在那张大而无当的书桌后面,像个小国寡君。
“就这么难以理解吗?”
“什么?”赫莫德疑惑地看着雪痕。
“你说琴为了正义选择了她的祖国我想明白了,真正不明白的人是你,”雪痕看着赫莫德,“就那么难以理解吗?”
“臭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赫莫德捏得杯子发出一声裂响。
在他的威压之中,雪痕淡然一笑:
“哪有什么正义啊,祖国啊她回到北奥,只是一个女儿想回到父亲的身边罢了。”
时空仿佛都凝结了。
赫莫德脸色变了,他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像是笑,又像是哭,几秒钟后,他把扭曲的冷意固定在脸上,勃然大怒:
“够了!不要以为你了解她!你们不过认识两天而已!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接近琴,还让她对你信任有加,但是我告诉你!这些都是徒劳的!你别想影响她!别想夺走她!她最终还是北奥的郡主,是北奥的女王!她永远都离不开这个身份!”
赫莫德此刻仿佛一头受伤的狮子,对猎人怒吼。
雪痕也楞了,他没想到,他第一次看到威严无比c恩荣无加的赫莫德如此失态。
赫莫德的歇斯底里让雪痕终于彻底的明白了,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之前的羞辱那么生硬,那么拐弯抹角,因为那其实都不是出自他的本意,这才是他的本意。
雪痕突然地感到赫莫德有一些悲凉,他其实并不像他所展现出来的那么势利和野心勃勃。
雪痕叹了口气:“您是她的父亲,我敬重您。对于您之前的侮辱,我就当没听见了,抛开这些不说,我也知道我和琴确实不适合做朋友,所以我会离开琴。”
这回轮到赫莫德楞了。他吸一口气,收起自己的失态,恢复到那个威严的家主形象,审慎地看着雪痕。
雪痕走上前去,第三次伸出手来,这次握手带有缔约的性质,赫莫德再没有理由拒绝。
赫莫德终于阴沉着脸,伸出了他高贵的手,和雪痕的手握在一起。
他的手柔软平滑,像是女人的手。
雪痕看向肩头的猫头鹰,翠绿的猫头鹰毫无反应。
雪痕松了口气,也松开了赫莫德的手。
“希望你言而有信。”赫莫德依旧阴沉。
“我们明天就会分别,您不用太过担心。”明天就是大战的日子,只要这次事情解决了,不用赫莫德说,雪痕也要离开琴,因为毕沙罗的预言。
毕沙罗曾说自己如果和琴走得太近,两人就会有一个必死,所以其实雪痕已经下定决心,在明天解决了母亲的危机之后,就会和琴分别,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既然连赫莫德也说自己对琴有不好的影响,那么做出这个决定就更是必要而正确的了,顺水推舟,一举两得。
赫莫德欣慰地点头:“如果你再来北奥,我们会欢迎你,在现实中”
雪痕吃了一惊:“您知道?”
赫莫德知道这是朝圣之路,而不是现实?这怎么可能!
赫莫德闭上眼睛,似乎在品味着什么:“我感到有些不同,我感到在这片天空之外似乎有更广阔的天地但是”
炉火暗淡了,赫莫德仿佛身处一片黑暗之中,雪茄的火光在黑暗中亮了一下,又渐渐暗了下去。
他摇摇头。不再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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