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平沙,习习凉风从未合紧的窗户缝隙间吹来。
娜莎罗轻轻从已经睡下的秦沐风身边爬起,披上纱衣,点着脚尖朝屋外走去。舞姬的动作轻盈似猫,薄纱裙袂间坠着的铃铛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出门前,她回头向床上躺着的公子看了眼,神情全然不见白天的妩媚,轻蔑道:“看上去也是个正人君子,结果和那些只会寻欢作乐的酒囊饭袋没什么两样。”
肩上的箭伤还在隐隐作痛,下了楼,娜莎罗来到院中,牵过木栏里的骆驼。月色皎皎,她望着远处天山影影绰绰的轮廓,忽然低叹了口气。
——此次不仅承影剑没有拿到手,反而还把陕西五虎给折了进去。等到了公子那边,他只怕会很生气,觉得自己是个无用之人吧?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一定要活着见到他,哪怕再见之后,会承受他的怒火和惩罚。
娜莎罗不再多想,骑上骆驼,借着夜色的掩护,绕过守城的士兵,悄悄出了伊吾。破晓,一声鸡叫划县城的寂静,天际浮出浅浅的鱼肚白。
客栈的房间里,秦沐风翻了个身,正想搂着温香软玉的美人再睡一会儿,忽然感觉到不对劲,猛地从被褥间坐起来。
“娜莎罗呢?”他环视周围一圈,不见舞姬半点踪影。秦沐风连忙检查行李,果不其然,金疮药和银子都不翼而飞。
正在此时,三妹秦璎珞洗漱完毕,戴着纱帽走进来,一旁跟着兄长秦正存。秦正存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向二弟道:
“刚刚发现后院的骆驼少了一匹。”
“这个贱人!”秦沐风咬牙切齿,狠狠捶了下桌子,俊逸的面容有些扭曲,半点汴京“君子一扇”的模样都没有。
“呵,活该,谁叫你色令智昏。”秦璎珞嘲笑着哥哥,脸上带有幸灾乐祸的表情,“我早就看出来那个狐狸精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偏你死活要带她和我们一起,怎么样,被暗算了吧。”
“你给我闭嘴!”秦沐风本就有火,听到妹妹这样一说,更加来气。
明白二哥真的恼了,秦璎珞不敢再多说什么——她这个哥哥表面上看是翩翩君子,令人如沐春风,但若真发起火来,手段比谁都狠。
“人走了就走了,没丢什么贵重的东西吧。”秦正存淡淡开口。
秦沐风强自压下心头的怒火,极力保持住平日的风度,道:“就少了些药和银子,料那个贱人也不敢多拿别的。”
“那就好。”秦正存点点头。
秦沐风冷笑了一声:“改日若让我再遇到,定要叫她生不如死,连我都敢戏弄,不要命了。”
在万花丛里游戏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吃这么大亏,若传出去的话,让自己“君子一扇”的脸面往哪儿搁。秦沐风下定决心,等回了汴京就差人寻找娜莎罗,找到后绝对用尽手段,好好折磨她一番,再卖进最下等的娼馆里。
“对了大哥,你有法子给我换个房间吗?”秦璎珞拉住兄长衣袖,撒娇道,“我昨晚睡在那张破床上,腰都快散架了。”
想起昨天住店时的情景,她愤愤道:“那个老板也是不长眼睛,不知道我们汴京秦家的名号吗,非说最好的‘天’字房里有人,我都给他加钱了,还是不肯让一步。”
“只怕那个房间里的人来头不小,你少惹事。”秦正存皱了皱眉,道。
昨晚吃饭的时候他也曾向店里别的人打听过,但只要一提起“天”字号房里的客人,无论是谁,全都和客栈老板一样闭口不言,仿佛在畏惧着什么。
想起昨天订房时的情景,秦沐风亦开口道:
“确实奇怪,我看老板提起‘天’字号房里人的神色时,除了诚惶诚恐以外,再找不出第二个形容词。我去问别的伙计,也都是跟见了鬼一样。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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