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如往常一般凭栏而立,望向她看不到的远方。
“堤上游人逐画船,拍堤春水四垂天。绿杨楼外出秋千。
白发戴花君莫笑,六幺催拍盏频传。人生何处似樽前!”
歌声,渺茫的歌声,伴随着丝竹之音,飘荡扩散。
“人生何处似樽前……人生何处似樽前,也不知韶华这一生,是否还能有幸再回到凌烟阁,与君不醉不归……”
她听见了公子的叹息。
突然,白色的烟雾从四周升起,慢慢扩大、扭曲,瞬息之间,一切的一切就被火焰所吞噬!
逃……逃啊,公子,快逃!
她焦急地想要发出声音,然而出来的却只有支离破碎的音节。高楼上公子仍在凭栏远眺,但他回过头的一瞬间,却是一张狰狞可怖、遍布疤痕的面容!
看到那样一张恐怖的容颜,舞姬心神俱裂,但她并非是感到害怕,而是彻骨的悲伤——
公子,那是她的公子呀,哪怕他容颜尽毁,哪怕他被万人所弃,他也依旧是她当初紫藤花下所见,长身玉立,衣带凌空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现实里,夏侯辰眉宇轻皱,凝视着尚在昏迷之中,却泪流满面的绿衣舞姬。
被梦魇住了?
他摇摇头,放下水囊,走到一旁。骆驼正嚼着干涩的草料,呼哧呼哧地喷着气。夏侯辰给它喂了一把盐,拍拍它的脑袋:“好兄弟,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极目远眺,看着星空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莫贺延碛,跋涉多日的行旅之人不得不忧心忡忡起来——究竟还要多久,才能出了这八百里瀚海?
梦,那样悲伤的梦,还远没有结束。
她眼睁睁看着,看着她的公子走向那一片豺狼虎豹环视之地,无力阻止。他华贵的紫袍已被暗色的斑斑血迹所污,曾经温柔得如同春风拂动柳枝的眼睛,也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黑暗与怨恨。
“娜莎罗,你可愿助我?”
她单膝跪下,深深埋头,说出了心中所愿:“万死不辞。”
是了,这一路无论艰难险阻,成败荣辱,她将始终在暗处陪伴着他,如影随形,无怨无悔。
有清冽甘甜的水,顺着干裂的嘴唇,一滴一滴流入喉中。垂死的人缓缓睁开眼睛,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唔……”
随着她轻轻一动,身上的悬挂的珠玉璎珞和脚踝拴着的串串金铃便发出伶仃的细碎声响,回响在这空寂的戈壁滩中,宛如流水。
“醒了?”
听见声音,舞姬勉力地抬起脸,看向救自己的人——破旧的沾染着尘土的衣服,逆着衣袂向上,则是一双修长的手,正擦拭着一柄长剑。满天繁星下,剑眉星目的年轻男子斜斜靠着骆驼,纵使衣衫破败,也掩饰不住满身的气韵。
然而奇特的不是这个,真正引起她注意的,是他手里那柄奇异的剑,长约七尺,如水晶般透明,在朗月星光下熠熠生辉。
“我叫夏侯辰,是凌烟阁逍遥宗的弟子。”青年走过来,将她扶起来,叹道,“还好小爷我来得及时,再晚一步,你可就真的连命都没有了。”
“娜莎罗……”舞姬虚弱地吐出几个字。
夏侯辰愣了愣,半响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惊喜地道:“你会说汉文?!”
“多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舞姬摇摇晃晃地起身,扶着粗糙的石壁勉力地支撑自己不至于倒下去。夏侯辰看着她的动作,担心之外也有些意外,不由得道:
“你这是干嘛?身体还未大好,这么快就急着赶路只怕一会就得倒下去。”
“伊吾。”只听得舞姬仿佛叹息般吐出了一个词。
“啥?”夏侯辰没有听清。
娜莎罗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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