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累活的白忙一场?心里可就产生了怨言,总是这样下去,不就把人给得罪了么?对方老实的可能只在肚子里发发牢骚,对方不老实的,还会敷衍慢待,跟你在平时工作与手术中捣蛋,那就悲剧了。
因此,陆俊伟后来就只能学着收红包,不过他收红包也是有讲究的,首先最基本的一个原则就是,绝对不主动向病人讨要红包,这也是一条红线,任何时候都不能跨越这条红线,而在这个基本原则之下,也有细则,譬如收红包只收那些富人的、出手大方的,收下他们的红包,不仅能让他们心里有底,还不会产生负罪感,反之则是坚决不收穷人的,人家可能连医药费都交不起,怎么忍心再收人家的红包?又譬如,不是每次都收,而是接着间着的收,既能在最大程度上坚守本心,也不让助手们心生怨言。
事实上,医院里大多数收受病人红包的医生,都默默遵守着这些准则,因为他们心里并不想接受红包,之所以最终收下,是碍于大环境所带来的不良风气,不得不收。
陆俊伟推开刘大姐递过来的红包,道:“哎,刘阿姨您这是干什么,跟我用不着这样……”
左小倩看到这一幕,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假正经!”她旁边那妇女则小声道:“这医生不错!”左小倩道:“妈你知道什么,他肯定会收的,你瞧着吧。”
刘大姐坚持把红包塞给陆俊伟,口中绘声绘色的说道:“别人不懂,我可是懂,做一个手术,麻醉师和手术医生同样重要,甚至更重要,因为麻醉师不仅管麻醉,还是保命的。麻醉师要是不好好给你麻醉,做手术的时候能疼死你,要是怠慢点,让你直接去了鬼门关也不是没可能。你就收下吧,真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心意。”
陆俊伟苦笑道:“刘阿姨,您说得没错,但我可不是那样的麻醉师,您放一百个心,我保证给您做好麻醉,不说别的,就冲刘主任是冲我才把您送过来的,我也不能怠慢大意啊。您拿回去吧,真的,咱们之间用不着这样。”
刘大姐道:“他是他,我是我,你不用看他面子,你就收着吧,你不收我心里可不踏实,就不让你给我做麻醉了,换别人给我麻醉。”
陆俊伟哭笑不得,眼见这位刘大姐穿金戴银,送出的信封也很有分量,也有股子富贵气势,一看就是有钱人,收下她的红包也不是不行,但能不收,还是尽量不要收,毕竟自己现在不比从前,既是所谓的二院首席麻醉师,又是市里比较知名的麻醉师,还是要多注意医德,便顺着她的口风道:“刘阿姨,我还是先检查检查您的食道与气管,看有没有移位变形,如果情况困难,以我的水平还真可能做不了您的麻醉,因此啊,这个还是先放着吧,改天再说,好不好?您先平躺!”
刘大姐一听正事要紧,也就暂时息了送红包的念头,把信封放下,平躺仰卧,道:“陆医生啊,你不是全市最好的麻醉师吗,还有你处理不了的病情吗?”
陆俊伟暗道一声惭愧,道:“我哪是全市最好的麻醉师,只是稍微有些虚名而已,您先别说话了,我给您做检查……”说着对她进行颈前气管的触诊。
左母、即左小倩床边妇女小声说道:“看见没,人家没收吧。”左小倩扁扁嘴,道:“他这是当着咱娘儿俩不好意思收。”
陆俊伟给刘大姐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认麻醉不会出现问题后,又对她进行了心理安慰,将她对手术及术后化疗的恐惧降到了最低,眼看已经没什么事,便与她道别。刘大姐也起身走向洗手间。
“嘁!”
陆俊伟转身没走两步,就听背后响起左小倩不屑的轻嗤声,回头看去,见她刚刚垂下眼皮,一脸的鄙夷之色,回身朝她走去。
左母见女儿招来了医生,暗暗埋怨,抬手轻打了她一下,起身笑迎道:“医生,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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