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播贺一见要打架,顿时血脉贲张,半点也不犹豫,提起两名死尸就冲偏将抡了过去。偏将无奈,只得带领兵士回击,初时尚且顾念情义,却见都播贺招招凶狠出手必有兵士倒地,顿时群情激愤,下死手猛攻都播贺。都播贺越发兴高采烈,啪啪啪连出三拳,打倒三名偏将。
待到第五名偏将倒地时,已有多明回纥兵被都播贺拳头捶死c靴子碾死,地上血流成河。他杀到兴起,满腔恚怒自然消除,举着两具死尸对任敷说道:“三弟,我知你本领大,但哥哥的本领倒也不小,今日营中无事,你我比试一场!”
都播贺一时豪兴大发,想出打败唐兵的计划:今夜强攻李抱玉,铲平他的军营,砍了他的脑袋,再去攻打凤翔,把城楼推倒,活捉马璘c孙志直,再与他们两个比武,杀了他们。他想到此处,不禁笑出声来,将头一扬,要将自己的计划说与任敷知道。
他扬起头,却看见任敷手中擎着一物,对准自己——那时仆固怀恩赐予他的玄铁劲弩。玄铁劲弩乃是土谷浑从西域得来,进献回纥,回纥又赠与仆固怀恩。都播贺见任敷掏出这等宝物,有心借来观摩,笑脸相向。任敷则扣动扳机,簧片发出脆响,一枚羽箭射中都播贺的眉心。
都播贺几乎半边头颅被箭矢削去,轰的一声倒在地上,整个面目一片模糊,鲜血将地面染红,血浆瞬间裹满尸身,令人作呕。偶耕的结义兄长,一世杀人如麻,如今也为他所杀之人偿命去了。
偶耕与都播贺也算得患难之交,虽不喜他好斗嗜杀,却也感佩他光风霁月c胸襟坦荡。偶耕戆直甚至愚钝,穷极他的智识,也参详不透任敷为何要对兄长下此狠手,想不通他的心肠是铁铸的还是肉长的。思之不得,不禁悲从中来,一口脓血哽在咽喉,令他气为之窒。
偶耕欲哭无泪c心催无声,顿时诸气郁结,哇的一口,吐出半升黑血。牧笛见他委顿于地,挣不起身来,急忙过去扶持,询问短长。偶耕悲痛之际,只觉得脏腑之中阴阳二气交战,忽如玄冰凝滞,忽如烈火焚烧,痛苦难言。
都播贺一死,满营将士愈发敬畏任敷。任敷用马鞭指着偶耕c牧笛,传令道:“与我拿下!”
回纥武士正要动手,骅骝马又躁动起来,站在另一边的乡民再次攥紧拳头。任敷已领教过骅骝马的神威,立即按下马鞭,双手端稳玄铁劲弩,瞄准它的咽喉。他在射马之前,侧过脸对偶耕说道:“倒要看看是你的马快,还是我的弩机快。”
偶耕身上剧痛c心中悲怆,眼前天旋地转c忽明忽灭,恍惚间察觉到骅骝马身处险境,拼出死力站起来说道:“别伤害乡民,也别伤害骅骝马,算我求你,”他挽起牧笛,“要杀就杀我们两个,不可多害性命。”
牧笛眼含热泪,握紧了他的手,转面对骅骝马说道:“骅骝啊骅骝,我没照顾好你。今后你的性子可要收敛些,再莫伤人了。”骅骝马略通人性,仰头悲啼,眼角泛起泪光。
偶耕c牧笛喝止众乡民,叫他们千万降顺,勿作抵抗,保全性命将来回归渭南。二人走到回纥武士面前,任他们绑缚。众乡民有的落泪,有的哭出声来,还有的心有不甘。
偶耕望着任敷,问道:“我已束手就擒。我带来的一百兄弟,可以安然回城去了吧?”他满以为任敷会答应,岂料他反问道:“入了我的营寨,岂是说走便能走的?要想再回凤翔,真是异想天开!”
众乡民连同射生手,神色大变,一时哗然:莫非这个外表白净内心残忍的少年,非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不可?偶耕又急又怒,奋力挣开绑绳,要与任敷理论,背后却挨了回纥武士一棍,重重摔在地上。
牧笛料定任敷不会心慈手软,急忙招呼骅骝马:“快跑,快跑啊!”骅骝马垂着头,朝她看了一眼,却是一副泯不欲生的模样。
乡民c射生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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