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见惯了生死的医生,涉及到自己身边熟悉的人,郑见愚的语调里十分的黯然。他伸手把眼镜摘下来,拿了一张纸巾擦拭着镜片,眼睛闭着,大概是努力不让眼泪出来。
停顿了一会儿,郑见愚自己主动问:“第二个问题,是想知道感染者的死亡率吗?”
“不。”李寂城说:“不是不想知道,但是作为外行,即便知道数据,似乎也只能徒增恐慌。我想知道的是,我们目前没有被传染,是不是一直都可以不被传染?”
郑见愚苦涩的笑了笑,说:“每个留观者都提取了血样进行比对,没有证据能够支撑你这样的假设。但是作为近距离接触感染者但没有被传染的这一部分人,你们,也包括我们这些医护人员,多少有些抗体。不过这种抗体并不稳定,所以现在没有被传染,是不能保证之后也不会被传染的。再加上一些特殊情况。比如抵抗力偏弱的时候,或者有体液接触,被传染的概率就会无限增大。”
又停顿了一下,大概是他自己想要说,李寂城就看到他吸着气,努力让自己平静,却很不平静的说:“目前,目前我们收治的感染者,死亡率非常高,非常高,我们做了很多努力,收效却很不理想。也许,唯一值得肯定的是,现在广源区的隔离做得非常到位,最大限度的避免了病毒向广源区以外传播。”
李寂城皱起了眉头,问:“真的是整个广源区都被隔离了吗?老实说,我看到网上各种声援说‘广源挺住’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强烈的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广源区是在承担全市,甚至全国的感染源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那种被同情,被怜悯的感觉让我有种无名火,我就想问,凭什么?”
郑见愚苦笑着说:“不凭什么,冷静的看,虽然广源区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但正因为隔离措施及时而且完备,可以说整个繁盛市的情况都要好很多。我们有业内的统计数据,邻省的几个城市,情况就要复杂得多。”
“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
“这个病毒在前两年一直没有致死的案例,现在有了。最坏的结果?没有参照,无法估算。离开医院以后,尽量待在家里不要外出,每天做好消毒工作,保持通风,锻炼身体。大概就是这些了。治疗的方案,从世卫组织到我国卫生部到省疾控中心各级医疗机构都在全力以赴的工作,再怎么不乐观,这也不是中世纪,理论上不会出现大面积的灾难。”
“听你这么说来要放心了一些。最后还有一件事,就是赵溪的妈妈,我们要怎么办?”
李寂城和郑见愚在说话的时候,赵溪一直就在旁边的,大人之间的说话,她插不上嘴来,她也害怕,但是因为妈妈去世的打击,她的悲伤大于恐惧。所以她听着李寂城和郑见愚的对话,脑子里去进不去东西。直到这时李寂城提到了她的妈妈,她才想突然醒来,说不出什么话,有些傻愣愣的看向了郑见愚。
郑见愚说:“现在,殡仪馆那边是联系不上了,在短短的几天里,整个广源区的殡仪馆和火葬场已经超负荷运转。你们可以试着联系一下,但情况很不乐观,而且费用直线上升。我们医院的冷藏库设施设备都比较好,是警队法医科的签约单位,平时也为法医承担尸体保存的工作,所以,我建议赵晴女士的遗体暂时存放在我们的冷藏库里,过一阵子再联系火化。”
说别的大概都没那么直观,但是火葬场的火化费用直线提高,这对赵溪这个连生活来源都没办法保障了的未成年少女,这就是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了。
偏偏这个时候她似乎都已经没有眼泪,只能弱弱的问:“郑医生,存放在这里的费用呢?”
郑见愚看着她,叹了口气说:“我给你申请减免吧,反正,先过一阵子再说。”
赵溪懂事的点了点头,问:“那我能去看看妈妈吗?不管怎么样,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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