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力射出的弓,刺出了空气中不断撕裂而过的声音。
牧尘千知道那凶兽跑得快,他也在看着,可明明自己连双腿的颤抖都停不住。
心里清楚于此时,根本已经没有时间去闪过这一下冲击。体内所感的魔力,像是洒落的水一般,散满各处虚有的角落,可轻可重滴溅出不同的形状。他拼命地用手去盛,可液体哪能握得住,轻轻抬起时,又一次散了满地。
你明明清楚,底下这摊水,就是能够改写一切的魔力。
曾经的英雄梦,在某一时间,离自己只有毫米的距离。
可就是握不紧,盛不起。如碎裂的玻璃,怎样都拼不起来,到了最后他索性闭上眼,手心还在努力聚集着这股零碎的力量,单单靠着意志。
距离拉得很近的那一刻,风刮过脸的速度无比真实,甚至有些发疼,就像地狱门在缓缓拉开的倒计时。
“你不配当我弟弟。”
只是脑海中突然闪出的一句话。
他确实还有很多该完成的事情没有做到,可怜的父母那么拼命的工作,好像自己如果死了他们这些年的努力,就白费了一样。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善待过他,可男孩还是想以英雄的姿态,拯救每一个本不值得拯救的人。
这是父母从小给予的人生观,所以其实双亲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这句话一点都不错。
就连要死了,脑子里想的还是这些有的没的琐事,不争气的笑容在自己脸上莫名扬起。都说人死前会把自己的前半生连成一段影片,缓慢放映以至于能够好好回顾此生,可他其实到头来,值得回想的,好像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啊。
那一刻体内洒落的那摊水,莫名其妙的自己凝聚了起来,浮到一起。
暖和的光线照穿凝固的黑暗。
他无比真实的感受得到。
牧尘千的掌心,向着那道猛刺过来的箭弦。
白光大盛。
一道魔力汇聚而成的光圈,于手中,在下一瞬,宛如弹射一般炸裂开来。
光亮的余晖,根本无法抹去丁点。场外的人即便遮住眼睛,也仍真真实实感受到了那股刺眼的光芒。
就像历史之中长久流传的某一片刻。神站起身,从此万物都皆臣服。
石层上位于视野中看不见的魔人,此时的眼眸直视于这道白光前,显得无法置信。
先前就连牧凤诛杀凶兽的壮举,他都没有眨过一下眼睛,可这一道染着洁白颜色的光亮,如神圣尊像不可侵犯般的魔力,着实让他的表情抑不住的讶异。
只是,再亮的光芒都会消散,待那道刺眼的余光褪完时,大家纷纷睁开眼,望见的,却根本不如本来所想的那番凶兽惨死的模样。
相反,躺在地上的,是牧尘千,那个刚刚照耀了整片黑暗的人类。
淮九想都没想过,自己的身体,在那一刻会控制不住地往前跑去。
他倒在牢笼已经碎开的石台上,奄奄一息的喘着轻气,眼眸到那一刻,还是舍不得闭上,朦朦胧胧的视线里,他看见一个男孩,也在那般不要命地朝他奔来。
泪水滑落石块上时,也如无数人洒下的鲜血一样,糜烂着气味,化成星点般零碎消散。
他只是好不甘心。
真的好不甘心。
凶兽在那一刻,居高临下的俯姿落得无比傲视,它看着底下的牧尘千,血红的眼里浸满了不屑和冰冷。
那道魔力,假如刚刚凶兽触碰到,也果真会如场外人预测的那般,烟消云散,只是它在魔力呈线状爆发出的那个瞬间,绕到了另一侧毫无防备的位置。
它们真的一直都在思考进化着,谁说这些长得庞然的怪物,没有人类那般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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