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大山压了过来,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自从戊戌年变法维新失败,他便自绝于政治一途,这些年只是埋首于搜集典籍,整理典籍,出版典籍,从来不想,自己有再回仕途的一天。
“公子只怕高看我了,”张元济苦笑一下,“我并不是一个登高一呼,应者云集的豪杰之属……”
“筱公觉得,我还有其他人所托吗?”朱丘不等张元济说完,便插言问道。
张元济愣了一下,还未答话,朱丘又幽幽说道:“国势如此,筱公以为,你我还有退路吗?”
“你我还有退路吗?”朱丘这句话,不断的响在张元济的耳边,他微微闭着双眼,其实心里已经坚如磐石。这时,沈缦云走到张元济身旁,轻轻说道:“筱斋,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张元济点点头,睁开眼睛,站起身来,见这时偌大的洪字会馆二楼,已经是座无虚席,席间个人有老有少,既有拖着辫子的老儒,也有俊逸短发的青年,却大多都有功名在身。张元济冲着各位来客,拱手施礼。
本来有些嘈杂的人声,突然静了下来。悄悄的,恐怕连头发落在地上,都能听的真真的。
“我知道各位所来,究竟何事。”张元济肃声说道:“元济在这里,以我张家数百年的清誉作保,你们书中所见,千真万确,那译书的朱方生,的的确确是朱明后裔,他的先祖,便是当年的建文皇帝!”
张元济寥寥几句,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一颗巨石,水浪翻起,人声鼎沸。
“诸位,请安静一下,”一个白发老者站了起来,本来嘈杂的洪字会馆二楼,一见他站起来,又瞬间安静了下来,“筱斋,我问你,你刊印朱明后裔的译作,究竟想要做些什么?难道你也想要与那会党暴徒一般,反清复明吗?”
张元济看去,却是张謇。“季直兄,你可知道,如今武汉三镇,已经落入这译书的朱崇祯之手吗?”
张謇一愣,不但他愣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张元济吐出的这个消息,实在是要比刚才的朱明后裔,更加的震动人心。
“筱斋,武汉失陷,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张謇究竟见多识广,不过一瞬,便缓了过来,紧紧问道。
还未等张元济答话,二楼西侧忽然站起一个三十许的瘦弱男子,他大声说道:“晚生便是人证!晚生刚从武汉回到上海,八月十九日夜,朱崇祯带着武昌新军举义,如今已经光复了武汉三镇,此刻正在武昌整兵备武,准备北伐中原!”
座中有认得的,大声说道:“他是同盟会的田梓琴!”
张謇却仍是有些难以相信,他虽早已收到风声,但仍是不敢相信。张謇正在犹疑之间,田桐已从怀中将朱崇祯拟的电文取了出来,大步走到张元济身前,递给张元济,他来上海之时,朱崇祯便告诉他,上海必会有人接应,只是田桐没有想到,竟是昔日维新变法的张元济。
张元济展开电文,见上面墨迹森然,果然是朱丘的亲笔。
“嗟尔清朝,气数已尽!帝制须死,民国当立!”张元济大声念道。
“帝制须死,民国当立!”张謇听到这八个字,心中不免有些酸楚。他曾三次领队入京,向清朝请愿,设立国会,却三次失望而归,对这满清,虽然还有些留恋,但不过是惯性罢了。内心深处,早已经渐渐绝望。
“这么说,那朱崇祯,不是来复辟他朱明一朝的了?”张謇问道。
“当然不是,”田桐抢着说道,“朱公子已经在武昌设立立法会,正在创设鄂州州法,明言要以美利坚为蓝本,创立共和民国,哪里会复辟帝制呢?”
听到田桐的话,张謇仍是面无表情,两只眼睛,仍然盯着张元济,显然田桐的话,他并不十分相信。
张元济轻轻一笑,说道:“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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