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出去?”
刘复基坐在椅上,看着蒋翊武,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蒋翊武的问题,却说道:“伯夔,你我光绪二十八年(1902)在常德初识,算到今天已经九年了,几年间我们一起在常德谋划举义,一起在这武昌城经营文学社,同生共死,相交莫逆。此时清兵转瞬便至,我也不瞒你,那名册之上,第一个的名字,便是刘复基!我就守在这里,等着清兵来抓我!今夜,就是我刘复基的死期!”
蒋翊武闻言惊起,大声说道:“你疯了!”
刘复基淡淡的一笑,说道:“我没疯,伯夔。今日上午你比我们先到竹园,那一出赵氏孤儿,你看的时间最长,可是看懂了吗?”
蒋翊武听到刘复基此言,想起那出赵氏孤儿,蓦地那句“立孤与死孰难”在他脑中一闪而过,蒋翊武恍然大悟:“尧徵,你是要学那公孙杵臼?”
刘复基笑着点点头,说道:“‘死易,吾为其易,请先死!’这种容易的事情,自然是我来做了!”
蒋翊武不解的说道:“你何苦要如此?非要将自己的性命扔在这里?”
刘复基长叹一声,说道:“昔日谭嗣同有言: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今日之事便是如此,若是我革命党人不死上几个,如何使这武昌城中风声鹤唳?那些新军士兵们,如何能横下心肠,坚意举义?那瑞徵,如何会放松戒备,给我们以可趁之机?”
“所以,今日武昌城中要举义成功,必先用我党人的热血铺路!如果需要流血,就从我开始吧,我刘复基别无所能,只是这一腔血,为中华热的沸腾!”
听到此言,蒋翊武知道刘复基死意已决,心中又热又酸,悲苦无比,眼中两行英雄泪滚滚而下,蒋翊武悲声说道:“既然这样,我留下来陪你!你我同生共死!”
刘复基却摇摇头,说道:“伯夔,你不能死!你是起义商定的总指挥,你若死了,军心士气必然一蹶不振!此事只有我最合适,一则两会党人,都知我刘复基之名,我死必然振动其心,二则我本一介书生,不通军事,少我一人,也不耽误举义大事!三则,这舍生取义之事,本是我汉留一脉份内之事,你便不要与我争了。”
蒋翊武擦去面上泪水,整肃颜容对刘复基说道:“尧徵放心,我蒋翊武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举义功成,驱逐满清,完成你的心愿。”
两人说到此处,只见忽然屋门被人一下推开,进来数个党人,俱都是泪流满面——他们早已在门外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杨洪胜自入文学社以来,便与刘复基一起做事,数年间对其十分敬服,此刻听到刘复基要以死激励革命,进屋后也大声说道:“我愿随刘先生一起赴死!”
刘复基这次却没阻拦,只是说道:“有杨兄弟作陪,我死后也不寂寞了!”
但张廷辅却皱着眉头,说道:“尧徵,你足智多谋,一向是我们文学社的诸葛军师,你要去做这等事,将来举义之时,我们一旦应付不来怎么办?”
刘复基轻轻笑道:“无妨,公子既然已经到了此地,武昌城中改天换日,也不过就在顷刻之间。”
张廷辅摇摇头,依旧问道:“那朱崇祯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能有多大能耐?”
刘复基哈哈一笑,说道:“你莫要小看了我汉留的门主,当年夏威夷之事何等艰难,在他手中都迎刃而解,你们都道是陈平的功劳,其实只是公子不愿招人注意罢了。你们不要有何疑虑,要好生配合公子。”
话一说完,刘复基起身看看窗外,此刻已是万家灯火,夜黑的已经十分的透了,他估摸一下时间,便对众人说道:“各位兄弟请散了吧,清兵马上就要来了。有洪胜兄弟在这里陪着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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