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沚,你要再这么下去,我估摸着你能比周丹阳先入魔。”
楚香兰少见的呼了秦沚本名,二人关系越亲昵,反而越摒弃了世俗的条框,楚香兰不再如同原先那般拘泥于一些称谓,与秦沚单独相处时都是直唤其名。
她当然是玩笑话,秦沚闻言眉头却舒展开来,头也不抬地笑道:“不疯魔不成活,你看得出我在地上写的人字吗?”
楚香兰低头瞧了瞧满地的炭灰痕迹,只一刹那,仿佛置身千军万马之中,四周全是杀伐,不见天月,不见日光,黑云摧城,万里血殇。
她兀地惊醒回过神来,看着秦沚欲言又止。
“写字的究竟是屠夫,还是祜?”
她的这句话比冬日的风更刺骨,秦沚挑眉横视石板上的‘人’字,竟有如醍醐灌了一声,匆匆骑马离去。
来不及停下休息,顶着夜色风寒到了荒原熟悉的营地,这里依旧有不少阴阳家的人,秦沚绕过外围的行尸在门口下了马,那里的阴阳家弟子并未上前盘问,而是带着秦沚进了营地内部,直至徐福的帐中。
“本来以为这是一块临时搭建的地方,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赖在荒原上不走,不怕临淄的军队将你当成敌国的情报使?”
徐福喝着热腾腾的开水,简陋的帐内连张床也没有,他淡淡回道:“齐国享受了几十年的安逸,打不了仗了。”
“你找我什么事情?”
秦沚直视徐福,平静道:“月前周丹阳独自登船去了蜃楼,你身为蜃楼的金部长老云中君,这事情你不可能不知道。”
徐福沉默许久,回道:“你知道我这个人,既不会为阴阳家卖命,更加不会为了道门卖命,但有一些事情,我不能说,牵扯到的人很多,如果我说出去,对你而言也未必是好事。”
秦沚并不死心,仍然说道:“所以你是在害怕说出这件事情所要承受的后果?”
徐福点头道:“对,自从将那件东西还给了阴阳家,我现在涉手了一件对阴阳家十分重要的事情,所以言行必须足够谨慎。”
秦沚眼帘垂下,心中一动,开口道:“那你可知道还有谁知道关于周丹阳的其中辛秘?”
徐福闻言默然,在帐内踱步许久。
“最后一次帮你,算是还你的人情,我过些天会以自己的名义寄一封信给翡翠虎,届时会让儒门的人带给你,这个秘密他可以说,我不能说,某人在我身上下了咒印,只要出口涉及到某些关键的字眼,那人即便隔着千里外也能得知。”
秦沚对着徐福拱手相谢,刚欲转身离开却又被徐福叫住。
“别老针对阴阳家做什么事情,阴阳与道门的关系和你想象之中远不一样,我承认里面会有某些蠢货做出一些让人恶心的事情,如果你想要报复,那就报复她一个人好了,与其他人无干。”
秦沚略一沉默,并不转身,只淡淡开口道:“所以你最后还是选择阴阳家?”
徐福平静回道:“道门是一个无底洞,尤其是对于我这样虔诚的求道者,我并不站在哪一方,但的确如你一样憎恨着道门。”
“懂了。”秦沚拨开帐门,行至营地门口,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
云苓山庄,韩非坐在池畔,穿上厚实的衣物,偏头憩息在紫女幽香的怀中,杯中热好的美酒也已经逐渐凉去,远处的白亦非还穿着一袭白袍坐在池边喂鱼,白姬则盘坐在古松之下修炼,等了许久不见来人,韩非感觉自己快要睡着。
就在这样半梦半醒之间,忽而传来了杂乱脚步声,紫女俯下身子轻吻了韩非的额头,柔声道:“来人了。”
韩非兀地一下支起身子,看着远处来的荣沪与断水,笑道:“总算回来了,我都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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