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晚上开会学习,读最高指示、报纸和文件,时时用政治的眼光看问题。职工们都十分怕他。他到厂里半年多的时间里,便树立了说一不士的绝对权威。
谈话十分严肃。书记告诉他们,学徒工是不准談恋爱的;即使将来出了师,也要树立正确的无产阶级恋爱观,互相勉励对方把精力用在学习和工作上。决不能搞唧唧我我资产阶级那一套。
书记严肃地警告他们,必须立刻断绝目前这种危险的恋爱。若不听组织招呼,一意孤行,必将自食果。
谈话后的一天夜晚。希梦和青若偷偷在南湖边约会。他们决定从此不再说话,而采用暗地通信的办法。青若是车工,在车间有一个铁制的工具箱。她配了一把钥匙给希梦。青若写的信放在工具箱中,希梦夜里去偷偷取出来,再把回信放进去。
半年多的时间里,工具箱充当了爱情的信使。他们用这样的方法,相互间表达着爱慕和关切。
“不管世界发生什么。纵使天塌地陷、山崩海裂,我们的灵魂也永在一起。”希梦在信中说道。不过青若却没看到这句话,因为青若在一天早晨上班时发现工具箱被撬开了。
青若听到这句被断章取义了的话是在全厂职工大会上,从声色俱厉的书记口中说出来的:“我们厂有这样一个人,身为共青团员却不听组织招呼。背着组织谈恋爱。更令人吃惊的是此人竟在恋爱信中恶毒攻击我们的大好形势。说要山崩地裂,天塌地陷了。也就是说要天变了,这还了得?这是明目张胆的**言论。此人将受到无产阶级专政铁拳的严厉打击‘
书记虽没点名,但希梦吓坏了。一个二十岁的青年人,心理实际上是很稚嫩脆弱的。
希梦丧魂失魄去找书记,想解释清楚。可书记不见他。
希梦度日如,心惊胆战地等着。他常常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
希梦不敢把这事对任何人说,他知道即使是父母兄弟,也不会同情一个**分子的。但他又迫切地想找个人诉说,表明心迹:他决不是**!他急切地想和恋人会面,渴望得到她的安慰。那怕是一句话语,一滴泪水。
在一个漆黑的深夜,待同宿舍的人都响起了鼾声,希梦象賊一样偷偷溜出了门,上了三楼。他白天已打听清楚,和青若同住的女工已回老家探亲去了。
希梦蹑手蹑脚到了青若的宿舍,正准备敲门,却听到里面有男人的声音,心下一惊,屏住气听。宁静的夜里,那男人声音虽低.,仍可分辨.。刹那间,希梦浑身血液都凝固了——那是书记的声音。
希梦浑身颤抖起来,猛地举起拳头想砸门,随即又无力地放下了
他丧魂失魄回到宿舍躺下,黑暗中听到有人在“嘻嘻嘻”地笑,吓了一跳。随即才知道是自己的笑声。
第二天希梦悄悄地提着一个帆布包出了厂门,从此再没回来。
希梦也没回家。他不想给家里增加麻烦。他隐姓埋名,四处漂泊。为了活下来,他在偏僻山村给牧羊人当过帮手,在生产队煤矿挖过煤,在深山老林中拖过原本甚至当过乞丐,睡过桥洞。那年月,家里来了亲戚都要向保卫部门登记的。他几次差不多被抓起来了。但竟然脱逃了。他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近十年的时间里他断绝了和亲友的一切联系,众人都认为他死了。十年代未期,他流落到中缅边界,在一个矿山给人当小,开采铅锌矿。一次排哑炮时哑炮响了,被炸昏过去。虽没死,捡了一条命,但成了丑怪。后来他用节衣缩食积攒的三千块钱作资本,雇了四个小工,自己开矿,竟然挖到了富矿。三年后他有了几千万的资产。可这时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
“希梦虽有了令人艳羨的财富,可并不幸福,也不快乐。他的人生是悲惨的,二十多年来他经受了一般人难以想象的苦难和屈辱。而最难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