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留不住的,费再多心思也没用。
酆都“啧”了一声,道:“小小蝼蚁,妄同天斗,实乃痴人说梦。”
临渊身形一顿,目光隐隐带着几分血色地凝视着酆都的唇——正是那两片唇,方才含着笑意,淡若清风地“杀”了桑芷。
临渊与羽涅是神魔之祖,却依旧逃不脱被天道法则监督的命运,然而天道法则与整个天下都是始祖父神一手创下的,酆都便是法则,言出既随,天下众生莫不敢为。
一切他所说过的话都会成为法则、与不可违抗的命令。
简而言之,老子说的你们都得听,不听不行。
酆都死前是个书生,拼一把差不多可以同村口二麻子他闺女养的小土狗勉强打成平手。然而百无一用是书生的弱鸡却能统领一界,成为千万鬼魂敬仰的冥王,自然有他的原因。
武力跟不上,便只能在脑袋上勤能补拙了。
天才,最大的特点便是骄傲。
而寄存于酆都身体上的始祖父神残魂更是狂妄、目空一切,虽依旧不能打,但有“法则”作最大的防护盾,看谁不爽便能放一句狠话将人干掉。
在酆都面前,永生之咒算个屁?人家连尘世都能毁灭,还会在乎自己儿子玩的小花招?
桑芷自然也察觉到了。
常人的死便是死去进入鬼界,等待下一次轮回;然而鬼却不同,它们已经是亡灵,死了再死便是魂飞魄散。
这一点身为现任冥王的桑芷应当比谁都清楚。
“反正就是不想让我活呗。”桑芷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血好似不要钱一样拼了命地从她身体里往外挤,欢快地流淌好似一条小溪。
临渊的脸都白了,顾不得去恨酆都,既想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又害怕自己的力量会令桑芷更痛,便不上不下地甚是难受,唇瓣蠕动了片刻才道:“我失去过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
桑芷疑惑地抬了抬眼皮。
不行,她愈来愈困倦了,一双眼皮沉重得好似被黏住了一般。
“喂,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桑芷还是忍不住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知道了答案,她便能放心大胆地走了。
临渊闻言,思绪似乎被拉回了极远的曾经,须臾才启唇,字字有力地道:“你的全部。”
人只有在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临渊亦然。
他不懂得什么是爱,往日在神女魔女向他自荐枕席时只觉得甚烦,便没给什么好脸色,久而久之便对她们口中的“情爱”与“真心”毫无好感,甚至对雌性都产生了隐隐的排斥。
直到桑芷的出现。
他也不知是为何,分明是那样一个地位卑贱而低微的小丫头,相貌不美、性格也不温柔,惹毛了她还能用锅灰将他抹成熊瞎子,又脏又爱炸毛,还总对自己威逼利诱
“我到底舍不得她什么?”
彼时临渊茫然地站在奈何桥上,看着奈河桥下奔腾不息的忘川黄泉,与彼岸看不到尽头的无尽深渊,和身旁周围血海一般的荼蘼花,兀的便有几分茫茫天地间余舟一芥无所依的孤独感。
桑芷在成年那晚身死,临渊为了寻觅她的魂魄而来到了鬼界,却在此处驻足,不明白自己冒着被法则发现而大肆惩戒的危险去救一个人魔混血的小姑娘有什么意义。
“她帮不到我,只会给我添乱。”临渊冷静地思索着,“她命中注定会死,我帮她延这几年的寿命有何必要?”
可这些莫名其妙的自问被他自己否决了。
没有人能让他如此信任、不设防至此,哪怕是羽涅也一样与他总有一层看不见的隔阂,令人心头发堵,甚至轻微地刺痛。
只要一想到她从今往后不会再在自己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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