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实地在寝殿内摆着,素面朝天的冥王端坐于主位之上,令所有匆匆忙忙赶回幽冥司的鬼官们吓得一口囫囵气没喘上来。
不戴面具的冥王大人,居然长得这么美么
“此番大朝会召诸位前来实乃事出突然,不得已而为之,孤长话短说。”桑芷顿了顿,道:“灭世之罚即将降下,诸位,鬼界应当如何自保,可有对策?”
一件接着一件的打击将鬼官们吓得体无完肤,良久才有鬼小声地提议道:“王上,神魔之祖二位大能不能替我们挡一挡么?”
桑芷不免一怔。
这场灭世之罚看起来罪魁祸首是临渊,但桑芷内心却清如明镜,若不是为了救自己,临渊也不会破界,是以自责之下便从未打算将临渊以血肉之躯抵挡天罚的方法纳入考虑范围之内。
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道:“可,只是”
“那王上又何必担心?”方才那鬼松了一大口气,在场所有的鬼官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轻快的笑容,道:“左右灭世之灾当真降下来时,他们替我们挡住不就好了。”
桑芷抬眸看着提议的小鬼,半晌未言,只沉默地捻了捻自己的衣角,有些说不出话来。
“对啊,他们生来便是为了保护我们的,若是天下人都死了,神魔之祖存在又有何用?人各有命,他们亦然。”小鬼理所当然地道。
众人连连称赞了片刻后才恍然意识到,面前高位上端坐而一言不发的冥王,正是魔祖临渊的“相好”,他们如此堂而皇之地让临渊代他们去死,置冥王于何地?
小鬼这才倒吸了一口冷气,腿脚发软地扑通跪在了地上,连连叩首不止,颤声道:“王上,属下无心之失,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还望王上恕罪啊!”
所有鬼官一声不吭地跪在了桑芷面前,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喜怒无常的冥王会不会直接将他们拖出去绞死。
其中有不少侥幸在当年鬼界内乱大清洗后活下来的鬼官,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从远看来便是一堆发了羊癫疯的神经病对着一个瘦小的少女磕头,那场面别提多诡异了。
桑芷出人意料地没有生气,也没有大开杀戒,而是淡淡地展开了面前的谕旨,崔珏耳聪目明地将手中的判官笔递了上去,桑芷接过后平静地在谕旨上写着什么。
这不怪他们。
的确是桑芷自己害得临渊破戒,从而引发的天灾,他们素来对神魔之祖皆无甚好感,有的只是畏惧和敬仰,高高在上,失去了自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更何况神魔之祖活着,只能对众生产生威胁;而他们死了,不仅可以抵挡天灾,令他们逃过一劫,从此世上再无可怕的力量,可以安然好梦。
一箭双雕的好事,聪明人都会这么做。
“孤若是对杀人一事情有独钟,这大朝会也不必开了,诸位皆同生共死于天灾之下也罢。”桑芷平和地道,却并未令鬼官们平身。
是以,鬼官们只得顶着满头的冷汗,惶恐地跪在地上,听高位之上的桑芷轻笑了一声,道:“大难当头之际,鸟为食亡,孤明白。”
“可是,你们想得太简单了。”她的面容在一刹那间冷了下来,鬼官们的恐惧几乎又回到了当年、愤怒到极致而走火入魔的冥王将内乱中的叛徒都囚禁在十八层地狱后,一人一刀造出的修罗地狱般场景。
桑芷又何尝没有想过。
“师尊,灭世之灾降下时,你和羽涅有能力挡住么?”
回鬼界的路上,桑芷与临渊并肩坐在修好了的青焰鬼车内,她垂首沉思了许久,在鬼门关的轮廓即将出现在眼前时兀的开口,声色有些沙哑。
临渊不动声色地怔了怔,眼睫微颤,却还是不让桑芷看出他的半分失落,而是贱心大发地将她的脸当做面团揉,吃了一把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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