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猨翼山的必经之路乃是南海, 一般来说,找一方领主借路这种事并不重要,无外乎从人家领地上头飞过去罢了, 若不是发生了什么恶事,极少会有领主吃饱了撑的找借路者麻烦。
然而南海龙宫的老龙王却不是一般人,而是相当特殊的事儿精。
龙宫上的天际都被他设了结界, 若无龙宫的通行令, 则海陆空借不能通过。要命的是, 绕路这法子行不通, 想要去猨翼山, 还必须就得从南海过去。
桑芷扶了扶脸上的面具,站在南海的边际, 任由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 利落干练的窄袖与长靴让她看起来格外英姿飒爽, 总是不好好扎起的乱如鸟窝的头发也被束起成了马尾,腰背后别着一把翠绿的玉笛。
“你确定以羽涅的性子,让她暂且收留跟废物一样的阳楚届时我不会拿回来一具尸体?”桑芷眯了眯眼,显然她的信任已经被多年前的羽涅毁得干净彻底。
只是她如今对着海风自言自语, 无人回答, 画面看起来颇有些诡异。
桑芷终于抑制不住嘴角的抽搐, 狠狠地一甩袖, 将缠绕在她手臂上不肯下来的小黑蛇给摔了个倒栽葱, 道:“做什么?”
这小黑蛇自然是临渊。
且说桑芷这次的猨翼之行, 身旁阳楚君弱鸡一只, 自然不能跟着瞎捣乱拖后腿,只能被临渊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甩给羽涅拉倒——
反正是你们阳宗的人,喏,看,你用来保护人族的佩剑灵修还在他手里,是你的人,跑不掉,赶紧打包拿走,看着心烦。
羽涅:“”
让一只体型大到足以遮天蔽日的巨蛟随身跟着桑芷自然是不可能的,是以临渊只能纡尊降贵地自己化作小黑蛇的模样,乖巧黏人地缠着桑芷的腰身,不然便顺杆上爬、跑到她手臂上蹭来蹭去。
“反正你现在也不能说话,问你等于白搭。”桑芷冷笑一声,转而毫不留恋地将目光移到海面上,临渊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她的脚尖,桑芷身形一顿,咬了咬牙,还是认命地半蹲下了身子,道:“上来。”
临渊强行为她施下永生咒的事先记他这一笔,即便观念不合当不成恋人,但毕竟曾经还有师徒之情,总不能做得太绝,伤了人心。
小黑蛇的眼睛里湿漉漉的,像进了沙子,又像是泪水盈蓄在眼眶中不肯落下来,桑芷只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
装可怜?那也没用。
“和那小王八蛋的原身与人形一点都不像。”桑芷内心喃喃道,“看起来倒是很乖巧,人畜无害。”
桑芷低声念了咒,而后纵身跃入海中。在身体接触海水的那一刹那,身体四周登时聚起了五彩斑斓的泡泡,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泡泡之中,呼吸、视野都十分正常,在水中如履平地。
本该平安地横穿海底藻林、抵达龙宫门口,谁知保护桑芷的泡泡居然被藻林中穿梭的鱼鳍给刮破了,登时水流汹涌地涌入泡泡中,她手臂上的小黑蛇在眨眼之间便恢复了巨蛟的身形,喉中的低吼声足以响彻整个南海。
桑芷情急之下一口水灌进了肚,刹那间年少时险些被溺死的记忆一股脑地涌了上来,所有法力在意识深处的恐惧下变得不值一提。人多以为冥王天不怕地不怕,世间没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
可只有临渊明白,她一直对水火都敬而远之,哪怕长大了、有能力保护自己时,也会下意识地认为自己难以抵挡。
黑蛟立即卷了她的腰身,口中缓缓吐出墨色的气流,将桑芷一丝不漏地保护在自己的结界内。她猛烈地咳嗽了片刻,待抬起头来时,一鬼一蛟已然被南海龙宫的虾兵蟹将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毕竟黑蛟方才那声吼,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得到,遑论是素来以多疑而闻名的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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