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下,四肢百骸间重新充斥了阴冷至极的鬼力,骨骼的力量几乎在一瞬间便增强了千倍,汹涌澎湃的杀气穿透了结界蔓延至整个微生七玄,甚至连山脚下的归晚镇都受到了波及。
整片区域的上空盘桓着不散的乌云,气氛沉闷压抑,有潮湿的雨水气息涌入人们的鼻翼间,旋即便是倾盆大雨,夹杂着轰鸣的惊雷,响彻天际,七天七夜而不绝。
冥王归位。
“落月鎏金盏集地渊之灵力,山水相间而造势为仙器,微生七玄由是而生,天帝惦念了许多年。”临渊面色苍白,唇上也毫无血色,低声道:“你拿去给玄韵吧,自此不要再来。”
桑芷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临渊一步一步回到了小木屋中,没有对上她的视线,一刻也不曾看她的双目。
她身上的微生七玄弟子服成了墨红滚金的冥王常服,广袖长裙,袖口的苍鹰纹路仿佛跃起而飞。
随意挽成了可爱小髻的后脑长发也梳得发式复杂,两缕刘海柔顺地垂落胸前,玉圭与银簪将半挽起的发固定在一处,耳垂的墨玉夺目,好似鹰目般锐利。
如今的桑芷,无论怎么看都不再像人类,而是彻头彻尾的厉鬼,高高在上的冥王陛下,生杀予夺皆系于其一念之间。
“临渊”她喃喃地念出了这个名字,手中的灵偃被下的封印在她的法力恢复那一瞬便粉碎殆尽,妖艳的红照耀了无光的落月江潭,刀尖疯狂地颤抖着,直指临渊所在小木屋的方向。
桑芷勾起了唇角,道:“怎么会不来?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我们会再见的,临渊。”
她着重地念了这个名字,轻松地跃起而飞,冲破了落月江潭的结界。
那一道死气沉沉的黑雾由北九峰上破空而出,在翊影居附近盘桓了许久,玄韵强压住心头的不适,道:“玄肃,那是你徒儿的居所吧哎,你别跑那么快,等等本座!”
玄肃早便疯狂地夺门而出,不管自己是否身体欠佳,杵着拐杖便趔趄着御剑而行。
玄韵与玄肃匆匆忙忙赶到时,那浓重的鬼气即将离去。
他们只能看到一驾四角顶端、轱辘都燃着幽绿色鬼火的马车呼啸而过,散发着一股挥散不去的幽冥冷意,车身是与奈何桥材质相同的坚硬鬼岩,还沾染了人血的腥气和尸体的腐朽。
翊影居和镜非居内的阳楚和桑芷皆不见了踪迹。
“青焰鬼车是青焰鬼车!”玄肃的牙掉了好几颗,说起话来居然还能字字清晰,只是他过于激动而呛到了自己,“冥王的车驾,怎会在我微生七玄?!莫非”
玄韵的眼角缓缓滚落下一滴清泪,呜咽着拽了拽玄肃的衣袖,道:“怎么办啊本座当着她的面说了好多冥王的坏话,过几日便是神魔联姻的婚宴,她一定会去的。”
玄肃咳了个痛快后,抚了抚自己仍在上下起伏的胸膛,道:“未必,掌门莫急,你看桌上放的是什么?”
玄韵一愣,待看清玄肃指的物什后心情大好,道:“是落月鎏金盏!”
“冥王将落月鎏金盏带出,又留给了我们,想必是没有怪罪的意思。”玄肃抚着美髯,道:“更何况阳楚那孩子同她关系不错,冥王应当也不会害他。”
“阳楚”玄韵将落月鎏金盏抱在怀里,宝贝地亲了亲,道:“他身上的气息不同于一般的仙和凡人,甚至和冥王的气息有几分相似,恐怕也不是普通之辈。”
玄肃微怔,道:“他竟然”
他稳了心神,平静道:“也罢,此等命格非你我可干预,只要落月鎏金盏到手,当前的燃眉之急便解决了。”
混沌,无伤阁内。
美人榻前站着一位身长玉立的年轻判官,他双手呈上了一张精美的请柬,如同烫手山芋般,期望着赶紧扔给冥王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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