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时无爱无欲,死后怨气不散。
她成了厉鬼,设下招魂幡,坐在部落最高的屋顶,坐了两百年,面无表情地看着害她的人自相残杀、以至于九族皆灭、九代绝后。
两百年的时间,桑芷没有等到师尊回来。他或许死在了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境,或许是丢下了自己不愿再见,直到北阴酆都大帝将她带回鬼界,培育成自己合格的接任者时,她去混沌找了许久。
没有人,空无一物。
桑芷更名为笑无伤,于混沌处建无伤阁,收揽六界八荒极苦者,取其永生之泪作为代价,遍览他们的疾苦与悲哀,久而久之,变成了真正的笑无伤。
在无伤阁、在混沌,等他回来,终有一日会见到的。
她如是相信着。
自己要支撑着,绝不能倒下,还没有见到师尊的最后一面,没有了却一切执念,怎能这般轻而易举地被幻梦所迷倒?
“本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快就冲出了千梦劫的人。”玄韵已然背好了明泽琴,惊喜地戳了戳桑芷的脸,开心地道:“你醒啦,这里是你的镜非居,你已经通过考验啦,再休息一下吧,冲出千梦劫消耗的体力很恐怖的。”
桑芷动了动手指,头顶上是熟悉的印花帐子,的确是她在微生七玄的房间不错。她正躺在榻上,玄韵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到只能玩她的头发。
“人世一场大梦,千梦缘,终须散,芸芸众生的悲欢离合本座见过许多。”玄韵趴在桑芷的床沿,下颚的肉肉堆在了一处,小嘴也嘟在了一起,“但是你的梦究竟是什么样子,本座进不去,也看不到。”
桑芷勉力开口,声色有几许沙哑,道:“没什么特别的。”
“你方才是在哭吗?”玄韵好奇地用微凉的手指揩了揩桑芷的眼角,湿润的触感尚未完全消失,“你看到了什么?”
桑芷徒劳地张了张唇,最终没有出声,而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玄韵叹了一口气,神色竟有些向往,道:“眼泪是什么味道的,本座都忘了。”
桑芷微微一顿,偏了头去看她,玄韵正嘟嘟囔囔地扣着手指头,道:“本座忘了很多事,那些应当都是很重要的,可本座都不记得,而且再也哭不出了。”
“你自然哭不出,”桑芷淡笑,心道:“一千年前,你便将永生之泪交给了我。”
“我亲手杀了他。他是妖,作恶多端,本便该死。”少女双膝跪地,背后的琴弦上血迹斑斑,她的唇角漾着恶毒的笑意,眼神中却尽是绝望与心灰意冷,“我对得起仙界,却骗不了自己。”
贵妃榻上的墨衣女子慵懒地靠着榻,纤纤玉指上擦着血一般鲜红的蔻丹,华丽的袍服中拢着的五指正轻柔而爱恋地抚摸着败于她手的叛军头颅。那头颅仅剩下了森森白骨,与墨衣女子惨白而毫无血色的手相得益彰。
“用你的永生之泪换取遗忘,”桑芷的手中微一用力,头颅便碎作了齑粉,“值得么?”
“只要能够忘记这一切,便不会痛苦。”
彼时的玄韵自以为是地做着美梦,桑芷看她如今这副抓耳挠腮的可怜样,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果然不论是人,还是神魔,只要活在这世上便永远都在犯贱。”待玄韵离开后,桑芷起身活动了一番筋骨,扒着窗户看山下的云彩,似笑非笑地自言自语,“非得等到死了才能明白自己有多傻。”
阳楚冲进了镜非居,看到桑芷还活着,便松了一大口气,连忙拍着胸口,道:“你快吓死我了,听师父说你半死不活地被掌门拖回了镜非居,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只不过一场考核,我通过后,便没什么了。”桑芷笑了笑,收敛了所有的异样情绪,轻快道:“你如何?”
阳楚叹了口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