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作伪。”
“松江那边得派人去看看。”主持家业的大伯出声道:“你别忘了。”
大家族之中,有差事才有收入。否则就是一点点月例,够干什么?沈绍棠最喜欢这种出差的活计,连忙应承下来。
几位叔伯看过一半,不约而同地瞪眼吸气,显然也是颇为震慑。
沈绍棠想起自己初看时的惊诧,微笑道:“《曲苑杂谭》听上去是谈论曲目的杂书,不过现在松江地界发生的大事小情,上面都会传述。每月两期,朔望刊行各书肆,购者甚众。”
“甚众?”
“每期大约要印一万册,即便如此还是供不应求,乃至于有专门抄录此刊的书肆。”沈绍棠道。
“一万册!”沈家叔伯们咂舌道:“那岂不是有读书人的地方就有这《曲苑杂谭》?”
“恐怕是的。”沈绍棠道。
“那这上面说:苏州府已经明令不许逃荒,乃是为了诈骗大户捐款,号称效仿松江,实则罔顾灾民性命,只求损人肥己……”沈家二伯一目十行,看到后面:“还说翁氏要捐五十万两出来作‘马骨’,等收到其他豪门势家的善款,再连本带利收回七十万两……我怎么觉得不像是真的?”
谣言有多少像是真的?生吃绿豆、泥鳅能包治百病,这种事用脚趾头想想也是假的吧?关键得看谁说!
“孩儿不知真假,但是林贞恒传书赵大洲就是这般说辞,显然他是信了。”沈绍棠道。
沈家大伯道:“林贞恒都如此说,天下谁人还能不信?而且这里说得好像颇有道理,翁家和蔡知府,未必做不出这等事来。”
“尤其是赵大洲格外乐意信。”沈三叔道:“高新郑要挖胶莱河,现在跟山东、漕运都闹得不可开交,若是苏州再闹出这事,真是后院失火。”
苏州虽然只是一个府,但是占据了全国漕粮的百分之十七,将近五分之一,绝对是个可以直达天听的地方。所以能够出任苏州知府,自然是仕途上的一大亮点,但要是在这个岗位上干不好,闹出各种乱子,仕途也就到顶了。
“上面若是来查,岂不是就露馅了?”沈家二伯担忧道。
大伯看了一眼沈绍棠,道:“所以徐敬琏才叫我家去送信。”
翁笾很清楚自己做没做过这等事,空口白牙如何诬赖人家?然而沈绍棠送信过去,林贞恒写信给北京,这就说明从苏州到南京,该有的人证都已经有了。按照大明的法制思想,人证物证都很重要,但是在人证确凿,物证缺位的情况下,一样可以只凭人证定罪,更可以上刑逼供:你把物证藏哪里去了!
“这是我沈家的投名状!”沈三叔叫道。
其他众人纷纷点头。
这世上一起做买卖,契约又靠不住,不交个投名状谁能放心呢?
起码徐元佐是不放心的。
苏州府上下官员近乎明令不许灾民离府就食,这是事实,谁都抵赖不了。留下的灾民也的确得到了救济,有些动作快的县一如往常赈灾一样,早早就向地方大户募捐了。现在有人说这是官商勾结,借灾民牟利,又有沈氏作证,林贞恒支持,真叫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翁氏和蔡国熙,一个都逃不掉。
“跟松江徐家结盟,是我点的头。”沈家大伯道。
“大哥,我们一直做的都是荆楚生意,何必搅入其中呢?”沈家二伯不解道。
沈大伯道:“凭着三点。其一,徐氏今年会加大染坊的投资,要从我家入手大量蓝靛;其二,今年苏松常多半是要歉收,徐敬琏约我家一同做稻米生意,各出二十万两;其三,东山人掌控的布行一旦倒了,我们就可以联络西山诸家,接手布行生意,徐氏愿意为我等后盾。”
如果说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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