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可是,他最终还是违背了誓言。
裴千夜早就清清楚楚地察觉到,他已经不爱薇薇了。
又或者,根本就不曾爱过,十几岁时候的感情,冲动,单纯,却不一定就是爱。
因为年轻,因为没有经历过,很容易会把其他的感情当成是爱情,小心翼翼地供奉着,谨小慎微地维护着,却最终,该失去的,还是会失去。
裴千夜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变成什么样了,他只是不得不在微微的墓前对自己承认,他对这个可爱的女孩,已经没有了爱情,如此而已。
或许,一个人很多时候,放不下的不是某个人,只是某段岁月,某种情怀,某个执念。那个对象是谁,根本就不重要。
在薇薇的墓前待了一会儿,裴千夜和阮姨都没有说话。
半晌过后,阮姨转过头看向裴千夜,“二少爷,您现在幸福吗?”
裴千夜一愣,随即淡淡一笑,“当然,我终于摆脱了我那个冰冷的家庭,我应该觉得幸福。”
“不,你不幸福。”阮姨却摇着头否认了裴千夜的话。
“我还记得多年前,你有什么高兴或是难过的事,都会跑来跟我和薇薇说,你那时候虽然不受先生重视,却明媚鲜活,可如今,我看到的只是一个悲伤哭泣的灵魂。你不再和我们说你的事,不管好的坏的,你都不愿意再告诉我们了。这样的你,真的感觉幸福吗?”
裴千夜无法反驳,却扔在负隅顽抗,“那时候我年纪小,自然活泼些,现在长大了,成熟了,自然稳重些了。”
阮姨缓慢地站了起来,她年纪大了,身子不好,每一个动作,都会花费她很大的力气。
“先生曾经告诉我,你要和一个叫隋千歌的女孩结婚了,先生说,你很爱她,你看她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包容,我不相信,我觉得以你的性格,你的心里只会有我们薇薇。但是现在,我信了。”
“阮姨,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知道,先生用我强迫你做了很多你不愿意做的事,你以为那是强迫,但感情的事是强迫不了的。薇薇福薄,她早早的走了,你不可能单身一辈子,如果那个女孩真的那么好的话,你为什么不争取呢?”
裴千夜的头颅越来越低,像是低到了地上的泥土里,“她,不能和阮姨比的……”
“傻孩子。”阮姨摸了摸裴千夜的发顶,“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怎么能和你的未来相提并论呢?我知道你觉得愧对我们母女,薇薇的去世,让你觉得是你的原因,你以为是先生暗中动了什么手脚,害了薇薇。但是不是的,薇薇的离开,真的只是一场意外,我不是为先生开脱,但他真的没有对薇薇做过什么,你也该想开了。”
“先生虽然很多事都有些极端,但是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对一个平凡的女孩子出手呢?二少爷啊,您又何曾真的了解过你的父亲……”
裴千夜的肩膀轻微地抖动着,却是在暗暗流着泪。
阮姨说的这些话,其实他早就想到了,一开始年轻气盛,以为是裴正云为了分开他和薇薇而害了薇薇,但后来想想,这确实不是裴正云的行事风格。
裴正云目空一切,从不会花费精力去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再者,裴正云既然完全不重视他,又怎会在意他娶谁做老婆?
只是,想到了,却不愿意对自己承认而已。
因为只有认定那个事实,他才会强迫自己恨上亲生父亲,唯有恨上自己的父亲,他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争夺属于自己的那份父爱。
人,只有面对深深恨着的人的时候,才会没有任何期待,没有期待,才没有绝望。
“那位隋小姐,一定是一位非常善良温柔的姑娘吧?”阮姨轻声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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