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亭子中间又摆上这样一个红泥小炉子,在里面烹茶煮酒,又是一层暖意。”
我将杯中的酒喝尽,莫言又斟来一杯。几株梅树疏影横斜在亭子外头,花香酒香暗和,在夜风里浮动,此情此景很是醉人。这几株梅树是我和青山小羽一道新植的,上凤也帮了不少忙,如今正开了第三冬的花,花色正好。
夜色愈加深沉,酒意愈加浓烈,外头的寒风猎猎作响,帘子偶然被风掀起,料峭的寒风便一股脑的灌了进来,惹得炉火一颤。蜷在小蒲团上的阿圆自睡梦中惊醒,见我依然安安稳稳坐在他身边,又阖了眼皮子放心睡了。
我和莫言两个,原就是打算喝个尽兴的,是以,都没有回去歇息的打算。
我拿出搁在边上的纸笔,写上几句递去,他接过,唇角弯起,“这事儿你还记得?”
他饮尽一杯,看着我道,“你该晓得七哥我这辈子恣意惯了的,从没爱上过谁。”他垂着眸子,看着手中的酒樽,嗓音微沉,“她算是一个。”
“你是如何认识晓真姑娘的?莫不是那回我们一道去成渊小君府上那回?”我将这句话写在纸上,他看了,微微一笑,“第一回见她,是在九天的音化湖,那年,九天的乐会在湖边的桫椤树下盛办。”
“在园口,我正要进去,她正要出来。”
“她走得急,又低着头,若不是我退的快,便就要撞上了。”他笑了笑,“她抬头看见我,又连忙将头低下,不敢抬起,像只受惊的兔子你晓得我向来喜欢打趣,却也不喜随意招惹,但那时候,忍不住打趣她,说了一句——‘一个姑娘家,作什么要将头低成这个样子’。”
“我向前走几步,要从左边的档口进去园子,谁知她也往左,我打算从右手过去,她急的挪了位置,却也恰好挪到右边儿,她似是觉得自己实在笨手笨脚,一张脸红的不像样子。”
“待我进了园子,回头见她终于抬了头来看我,却没料到我会回头,又惊得将头低下去。我又忍不住逗她,‘九天上像你这般羞怯的姑娘实在不多’。当时她楞了一会儿,对我说,‘九天上像我这般相貌平平的姑娘也实在不多。’。”
“她觉得自己相貌平平,在同玩的姐妹中无有过人之处,是以当初见到我,羞涩的恨不得背过身去但她不晓得,她低眉颌首的羞涩模样,却不知为何,一直存在我心里的某个角落,让我自个儿都觉得奇怪。”
音化湖边桫椤树的叶子仿佛还在耳边沙沙作响,那日初遇情景原以为不过淡尘轻烟般寻常,而今才晓得,有些事有些人,是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后来呢?”我将纸递给他,他看了,默了许久。
接过阿瑾为他斟来的酒,握在手中,“她父君邰灵,是六珠兽石的武将,加之这些年局势动荡,她父君在天族的朝势可见一斑。”
“你若是喜欢她,她若是喜欢你,不是两厢正好?与她父君又有何干系呢?”
看过阿瑾递来的字条,他笑得苦涩,“阿瑾,若这天下诸般事情,都如你想的这般简单,那么人人都会像你这般活得简单快活。”
我瞪了他一眼,拿起笔来在纸上写道,“我都不能说话了,你还这样笑话我!”
莫言挑了挑眼眉,“你这心病呐,错不在你。你不过是用情深了些,又在这情之一事上,执念了些。”杯酒之后,一声微叹,“清胥师父他最重礼法,你在他眼中,恐怕永远只是一个徒儿,这层师徒的名分,他大约永远不会逾越。”
见她伤情,他继续道,“这些年,宵炼”他顿了顿,还是道,“这些年,宵炼师父对你如何,你应当晓得,他陪伴你的时日,远比清胥师父多上许多。”
“他虽向来不重那些条框的礼法,可也担心你被束着,是以早在百多年前便做了与你断了师徒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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