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爹爹。那时,爹爹已是凡间的洛炎,是相柳爹爹在凡世的第九十九世,也是最后一世。
可是人间的寿命至多不过百来岁,九十九世,多么漫长的时光!可娘亲说爹爹离开了几万年,这中间的许许多多年,爹爹去了哪里?之后呢?爹爹在凡世的最后一劫之后呢?爹爹又去了哪里?为什么整个九天都不知他的行踪?他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想着去找一找我这个女儿?难道爹爹他不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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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子外头胡思乱想了一整晚,却没有任何倦意,看来修成仙身还真是有许多好处呢!回屋子换了身衣服,擦了把脸,就遁去华光殿为宵炼师父熬药。
天色正微明。小火炉里的火光微微轻颤。我仔细扇着火,唯恐火头不好减了药性。炎华说,这些药的药性不同,熬药的时候,不能一股脑儿的全放在药罐里,有些要先放,有些要后放。这熬药的火头也很讲究,也是要配合着药性,有些药需得大火熬煮,有些则需文火慢熬。课上夫子们的课我常是记不住的,可这回,我却是用了心的记了。
天色大亮的时候,药也熬好了,照例将药碗放在宵炼师父的门口,就准备去学堂上课。却听见房中传来一声极压抑的吸气声,虽是极轻,但我听见了。随之而来,又听见有瓶罐子摔在了地上。
我在房前站了站,还是抬手敲了门。
屋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进来。”
端着药碗推门进去,宵炼师父正坐在床边,墨黑的头发还未束起,披在他身后,衬得脸色微白,地下并没有之前掉落的瓶罐子,许是方才被他捡了起来。
“宵炼师父,你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宵炼的唇角浮出些笑容,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风流自若,他缓缓站起来,慢慢走到四角桌子旁头坐下,“把药拿来。”
我分明看出他的身形有些不稳,虽然他掩饰的极好。我也分明嗅到他身上的另一味药香,一味我不知道的药。
见他在我面前费心掩饰我动了动唇,终是将嘴里的话咽下,将药碗小心捧到他面前。
我心里对他,总是觉得亏欠,若是他的身体能够好全,想必我的歉疚也会少些。
不过几口,便被他喝掉。心中到底宽慰了不少。见他看着我,又是那种我捉摸不透的神情,我将喝空的药碗拿过来,又想起昨晚一直想着的事情,便问道,“宵炼师父,相柳,你知道相柳吗?”
“听说过。”
见他点头,我激动道,“那我在什么地方能寻到他?”
宵炼眯着眼,似有些不悦,“怎么对他如此上心?”
见宵炼师父问,我便对他详细说了。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知道我有个爹爹叫相柳,他在凡世历了九十九道人世劫,在最后一道轮回遇见了我的娘亲,又有了我现在,他虽然没有来找我,但我想要去见他。
“原是这样”宵炼略略思索,“你父君他的确是九天的一位散仙,原本也是籍籍无名,只是十几年前闹出了一桩大事。”他顿了顿,继续道,“太始,父神出而创世,又隐于三界之外,虽有求斯应,却唤而不显,久之,三界便不再扰父神安息,只谨遵父神立下的各样命条,万万年来,倒也正规无事。后来有一天,却有一个灵株所化的散仙,在凡世化为原身滋润一方地土万余年,又在凡世辛苦历经九十九道轮回,重回九天的时候,大约是在十几年前。该是照例让他位列仙位,有名有份的记录在仙册上。可不知为的什么缘故,却是跑去父神从前归隐的弦音境外头站着,日日恳求父神怜悯眷顾,九天担忧他如此这般会扰了父神,便强令其离开弦音境,他便转而去了极天大境里恳求命理上神。命理上神倒是开府见了他,只是当他出了命理上神府邸后,便就归隐了这之后的事,就没人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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