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夜,才渐渐熄灭。眼前所见皆是狼藉。残梁断壁,灰烬瓦砾,充斥着视线中每一个能看见的地方。
慕容燕沿着上城的甬道缓缓登城。看了一会儿城墙内的乱象,复又走到另一侧,望着背负着大包小包,络绎出城的人群,神情冷峻。
“婆娑,他来了!”身后一个侍女低声提醒道。
慕容燕收回目光,将视线投向正匆匆赶过来的男子。那人的脚步下意识的又加快了一些。几步抢到身前,单膝跪下。
“卑职来迟,还望大婆娑赎罪!”男子低垂着头,惶恐道。
慕容燕转回头,望着城外嘈杂的营地,淡淡说道:“说说吧,怎么会搞成这样?定县变成这副模样,我们还如何利用。”
男子忙解释道:“昨夜我等按计划在难民营地中制造大火,引起动乱后,第一时间抢下北门,迎接大军入城。”
“孰料城内守军竟然放弃重新夺回北门,分队在城内四处纵火后,有东门径直突围而去。咱们预先潜入城内的人手仓促之下,只能先尽力保住屯粮之所,其余地方却是顾不上了。”
慕容燕美目一亮,问道:“这么说,存在定县城内的粮秣其实并没有被烧毁?”
“因为事起仓促,还是被烧掉了一些。还在我等反应快,这才保住了大部分。”男子忙解说道。
心中的郁结散开,慕容燕难得笑了起来。“如此也是不易了,杨钧这厮居然不按套路应对,这份当机立断的果决倒是让人惊讶。”
笑声渐冷,只听慕容燕说道:“既然大部分粮食都保住了,重新编营就可以进行了。至于达岩岗那边,传出话去,谁能拿下仓城谁就能得到最多的粮食。”
让男子起身,慕容燕想了想,吩咐道:“去请延信大师和封先生半个时辰后到我帐中一叙。”说罢,一挥长袖带着侍女亲卫朝城下离开。
男子弯腰恭送,等慕容燕的身影再也看不见,这才直起身,脚步匆匆的赶去寻找主人要会见的那二位。
杨钧仰面躺倒在仓城围墙内粗糙的岩石上,大口喘着气。昨夜间,北门被内应打开后,他就知道定县守不住了。
敌人既然安排了内应,就不会没有后手。所有想重新控制局面的努力定然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若不当机立断,怕是连城内的这些人马都得一起葬送在里面。
他没有让人去救火,却派人迅速收拢的自己的嫡系人马——驻防定县时带来的那些武兴军士卒,并暗令他们在收拢的过程中沿街放火制造混乱。
既然局势已经不可控制,索性让它更加混乱!果然,定县城无可避免的陷入了烧杀抢掠的乱象之中。刚冲进城内的乱民与驻防兵都成了祸乱之源。
纵火、抢掠、奸淫、杀人,种种暴虐恶行,随时随地上演。满城百姓成了牺牲品,将乱民的目光吸引开来,让杨钧顺利的收拢了守备县城的八百人马,沿着东门大街一路冲杀出去。
沿途的乱民只顾着抢掠奸淫,对杨钧这些人稍加阻拦就溃散开来,任他们离去。直到冲过乱民设在城外的营地时,才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随即大波的乱民军在头领的组织下杀过来,一路追杀到达岩岗下才撤走。而此时,跟随杨钧突围的八百武兴军只剩下三百余人,个个带伤。
被仓城内的同伴接应入城,匆匆安顿好伤者,分派好仓城防务后,困倦与疲惫瞬间就包裹住杨钧,让他就地躺倒在地,不想再动分毫。
有急乱的脚步声靠近,杨钧睁开眼,却没有动弹。看着清晨清冷的天空,感受着从脸上掠过的微风,耳边陡然响起一声压抑着怒意的质问。
“弥陀佛!杨都尉,为何令人放火烧城?!定县百姓何辜,要受此磨难?”玄能老和尚的脸出现在上方,俯首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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