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殿,于是,血河顺着破口处坠入人间。幽泉落地,化作滚滚黑烟和赤红光芒,笼罩了方圆百里的地界。所及之处,草木枯萎,走兽倒地,飞鸟尽坠。
便是常人,也能看出其中的凶厉。
朝阳天师御气而行,袖袍鼓荡,面上满是凝重的神色。作为当世有数的道家高人,朝阳天师已经修炼到了胸中五气朝元的地步,只差一些水磨工夫,便能开出顶上三花。到那时,便是延寿数百载的地仙之身。
然而,即便是修为如此高深,朝阳天师依然感觉一阵的心惊肉跳。道家在和佛门长期的争斗中,弄出了“真灵位业图”这种东西。若是按照真灵位业图的说法,眼前的幽泉(分身)的位阶,就更在他自身之上。
越级挑战虽然并不是不可能,但是却会很麻烦。而且此地离正一道的大本营蜀地有上千里的距离,天地之间的“灵”都在隐隐地排斥着他。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一身的本领最多能发挥个八九成。
滚滚黑色烟霞中,红光在聚集,在凝聚,时间流逝,智慧的灵光从中绽放。
“它”忽然感受到了自身的存在。也不能说是忽然,在很久之前,它就能感受到外界的信息,特别是那些在它体内哀嚎的仙人残蜕,能让它关注很长很
长的时间。
“我”?我是谁?我是幽泉,但又不是幽泉。我有着幽泉最本质的特征,却又跟它有所区别。我便是我,不是帝君座前的瑶池,也不是浩荡横亘天外天荒野的天河,而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幽泉!
朝阳天师也发觉了黑烟红光之中的变化,但是他并没有出手干涉,而是趁着幽泉体积缩小,将布下阵法的笼罩范围又扩大了几分。
崇山峻岭之中,羽衣星冠的俊美男子盘膝端坐枯萎草地上。纯阳宝剑横在他的膝前,青铜所铸的天师印挂在腰间,他身上的气息并不是飘逸出尘,而是浩浩乎如长江大河,又仿佛天上皎洁明月,光照万里而不会让人产生半分灼热的感觉。
数日后,曾经笼罩方圆百里的幽泉彻底的改变了形态。它化作巨大的人类头骨模样。黑色釉质在骨骼表面流淌,凝结出一张张哀嚎痛楚的面容,却又在下一个瞬间消失。红色的光芒充满了颅骨的内部,两个眼眶中红光最为明亮。
红光冰冷而璀璨,璀璨却又冰冷。黑色釉质状态的头骨扭曲翻涌,不断变形又大致维持着颅骨的形状。
只是看上一眼,朝阳天师就觉得自己的脑子混乱了许多,而且产生了很多奇怪的念头。
什么又长又宽,又大又圆,这都是什么鬼?
朝阳天师长身而起,默念真言,不再看那扭曲的邪魔。他抬头,望天。天际乌云翻滚,星光暗淡。透过乌黑云层,隐约可见紫薇立于北庭,光芒大盛。却有赤角客星数枚,在大放光彩,摇撼分野而与帝星分庭抗礼。
道门源远流长,有史可循的便能上溯到三皇五帝之时,含有十宗百流,包罗并有。望气之术,便是许多道家流派都擅长的。正一道执道门之牛耳,自然对望气之术深有研究。然而,朝阳天师多番推算,却依旧只能看出一片混沌的迹象。
“嘻嘻嘻,嘿嘿嘿,”巨大的骷髅头用小孩子欢快的语气道:“臭道士,你好有趣啊!”
接着,它的声音转为男人低沉的音色,“你这小道士,在这里等了我四天四夜,想要干什么?”
然后,又变成了女人娇媚的声音,“难道,你是想要斩妖除魔么?嘻嘻!”
一段话之中,幽泉变换了三种语气,小孩子的天真可爱,中年男子的沉熟稳重,以及女人的可爱娇媚,无一不是惟妙惟肖。然而在朝阳天师听来,却无异于魔音灌脑。好在他早有准备,稳住了心神。幽泉的声音,不过在他的心境中吹起了一丝涟漪,随即消散。
朝阳天师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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