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所谓‘义’而活着?”
“是!”檀羽斩钉截铁地回答。
范晔仿佛深有所得,向着旁边一个地方忽然一摆手,大声唤道:“赶过来!”
就见不远处有人赶着一辆驴车走了过来。在驴车的前部,伸出来一根木杆,上面悬着一捆鲜草。那草就吊在离驴嘴的不远处,那拉车的驴不断地伸嘴想要去吃那草,可始终够不到,如此反复施为,那驴也就不断地向前走着。围观众人见此情形,都不自觉地哄笑起来。
范晔脸露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提高了声量喝道:“为仪所说的‘义’,可与这拉车的驴所想要得到的草一致乎?驴没有草吃就不能活,所以对于驴来说,草就是最重要的,是它心中的‘义’。普通百姓也是一样,吃饱饭对他们就是最大的‘义’。为仪的意思我如果理解得不错,就是说,百姓都应该守住自己心中的‘义’,就如同这个驴想要得到它面前的草一样。但是大家都看到了,这草它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反而却让它变成了你我奴役的工具。所以,如果按照为仪的道理,每个人都坚持心中的‘义’,其结果就是每个人都将被更有权势的人所奴役。事实上也是如此,那些所谓的道德君子,又有几个不是一身孑孓、要看别人的脸色吃饭?”
他的话不冷不热,个中嘲讽之意却表露无遗。檀羽被他一喝,竟突然失了声,再说不出话来。
围观之人也已停了笑,齐齐看向檀羽。大家都知道,这才是范晔一直隐而不发的原因,他要的就是这一击制敌的效果。旁边的褚渊见他深藏如此狠辣后招,也是暗自佩服,微微地向他一躬身,以作敬礼。
檀羽此时只感觉被这突如其来的驴车打得有些缓不过气来。檀羽适才抛出的义利之辩,在他的《立身》一书中早已有所阐述。他本意是想在这辩题上与范晔一战,他自信在义理一道,自己绝不输任何人。可没想到,范晔的能力和对自己的了解,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像。他并没有硬接自己抛出的命题,而是跳出了这个自己设定的框架,另辟蹊径,也就取得了出奇制胜的效果。
兵者,以正合,以奇胜。范晔早已深谙此道。
檀羽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不该如此激进,一下抛出太多的观点,等于把自己的破绽全都暴露给对方,焉有不败的道理。他越想越心惊,一时竟想不出该如何应对,神情也僵住了。场中立时静得鸦雀无声。
身边的兰英感受到了檀羽的颤抖。她当然明白檀羽此时的处境,没有比她更熟悉檀羽的人了。范晔故意出言令檀羽转入他自己书中的言论,然后再用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一战,这是有备胜无备,显然,其人是早把檀羽当成了对手,誓要力战胜之的。
兰英心里明白,如若今天这第一阵就败北,以后很难再有翻盘的机会。这时候,只有她能帮檀羽了,所以她也开始紧张地思索起来。
驴?出身农家的她,对驴这种动物自然不会陌生,甚至还有相当的亲近感。把人比作驴,其实也没什么不妥啊?
不多时,她心中已有计较,便回头问旁边的黄龙道:“你会赶驴不?”黄龙一怔:“赶驴?”兰英微笑道:“你上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赶得动这辆驴车?”
众人见回应的不是檀羽而是曲阿县主,全都好奇起来。他们当然知道这位在中原外号“火娘子”的女子,也有着相当不俗的实力,故而都对其的行为充满了期待。
黄龙也不明白兰英的意思,不过既然师娘吩咐,也就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在驴屁股上拍了一拍,让它往前走。可那驴一开始本是在往前的,被黄龙这一拍,反倒站住不动了。黄龙见状,睁大了眼好奇不已。半晌,她又跑去赶驴人那借了鞭来,在驴背上连抽数下,可那驴不但不往前走,却倒反而连退数步,险些让黄龙摔个跟头。围观众人这才明白兰英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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