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狐疑着接过,念道“你大半夜顶着风雨就是为了给我看一手帕”打开手帕之后,他忽然愣住。
容若正色道“这封血书是从茶农底衣撕下的,已经验过了,上头的血迹的确是人血。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茶农竟然也有这等玲珑心思,还留着这一手。你看,上头写着他若有朝一日被人杀害,那么杀他之人必定是买通他作伪证的幕后之人,他说昭妃并非毒茶叶以及火烧隽山茶园的主使者,他只是受人威逼利诱嫁祸于昭妃,而真正的主使者他并不知道是何人。”
朱颜手捧血书,疑窦骤生“这血书是否真是他写的还未可知。”
容若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昭妃为了自救上演了这一出”说完又摇摇头,“我们已将这血书与之前他证供之上的字迹相较过了,确是同一个种字迹。要模仿一个人的字迹并非难事,然而阿玛他眼力自有过人之处,于字迹辨别方面自与旁人不同。再者,那茶农右手食指尖确实有伤口,而他牢房中一个缺了口子的瓷碗上头还留有干涸了的血迹,可见他正是用那锋利的碗口割破了自己的手指。而这封血书字迹干涸暗红,显然已是写了多时,这点可排除他死后旁人伪造血书的可能。”
朱颜将血书重新以丝绢包好,道“如此说来,这份血书还是真的
了。我倒是觉得奇怪了,茶农那份证供我也是看过,按理说一介务农平民怎会写得一手好字,所书竟还是颜体,且颇有精髓,现在又多了这样一封血书,未雨绸缪,可见这个茶农绝不是一个胸无点墨之人。”
容若双眼闪过微光,沉声道“或许隽山茶园纵火一案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幸存者。”
朱颜心口恍然一跳,“确是有这可能。但是岳阳隽山茶园本就不是块干净之地,那主谋者将自己的人安插伪装为茶农也是极有可能,只是如今已死无对证了。”将血书递给容若,问道,“苏令不是也死了么他也是被杀”
容若摇头,道“茶农为苏令所杀,苏令是自戕。”
朱颜怔了怔,眼角的坠泪痣在昏黄烛光的掩映下衬得他一张消瘦容颜泫然欲泣,一双明眸尽是疑惑,兀自喃喃道“苏令招认慧嫔为主使者,而茶农则指认昭妃,慧嫔昭妃慧嫔本为昭妃所害,她们二人却是最不可能勾结的两个人,茶农指认昭妃苏令杀了茶农若说苏令想灭茶农之口也应该赶在茶农招出昭妃之前才对,苏令到底为什么杀了茶农”
容若道“苏令并不知茶农已指认,更不知他指认的是谁。”
朱颜沉吟片刻,缓缓道“从这封血书看来,昭妃并非茶园纵火案主谋,那么,苏令又怎会害怕茶农招出昭妃呢苏令杀茶农无非就是为了守住真正主使者这个秘密。”
容若陷入沉思,将手中丝绢折叠成小方块,“阿玛也是觉得事有蹊跷,个中曲折似乎并不简单。他着我来就是为了问你,这封血书要不要呈给皇上,如若你想要昭妃死,那么,”扬起手中丝帕,“这东西便留不得。”
朱颜迎上容若等待的目光,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如若主谋者真的不是昭妃,这么做真就成了构陷。”
容若不悦道“你到底还是心软被人欺。皇上都已经起了杀心,难不成你还不借此良机将昭妃及其羽翼一并铲除,错过今次,只怕往后再难扳倒她。”
朱颜心中固然纠结,叹道“昭妃固然该死,然而我若是以阴暗手段害死了她,那和她害死慧嫔的手段有何两样”
容若举起手中丝帕,面带怒气“又有何不可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话音未落,忽然将手中丝帕往炭盆之中扔去。
朱颜大吃一惊,豁然起身将案上喝剩下的半碗浓姜汤浇落滋滋冒火的炭盆之中,急急伸手去炭盆中取出丝绢,那丝绢上犹自带着火苗,手一吃痛,丝绢便掉落地面。
容若气极跳脚,火速踩灭了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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