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床榻边,默默看着他。四目对视,朱颜一双眼犹自朦胧,细声道:“外边儿又出什么事儿了?”
玄烨含笑道:“你自睡你的好觉,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过问。”
朱颜心中隐有不安浮起,一时没了睡意,便起了身,玄烨忙解下身上的披风拢到了他身上,一面说着:“怎的不睡了?当心受凉。”
外间忽然传来安德三拔高的声调:“昭妃的龙胎若是出了半点儿差错,咸福宫的奴才可都得跟着没命啊!如今咸福宫的奴才可都是坤宁宫指派过去的,这场火还不知是因何原由而起,我只是担心主子娘娘会因此受人诟病。”
朱颜惊道:“咸福宫走水了?”才起身即被玄烨拉住手。他回头望住玄烨,却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异样,忽然,心里霍然一亮,不由讷讷道,“你……”
玄烨起身拥他入怀,温声道:“太皇太后的意思是保子去母,但是我思来想去,昭妃得死,孩子却也同样不能留。”
朱颜已是睡意全无,只觉身上一阵一阵的冷,玄烨身上的温暖令他身上暗藏着的疲乏一丝一缕牵勾而出,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她不过也是个可怜之人,她的孩子更是无辜,其实孩子留下来,好好儿教导成人也并无不可。”
玄烨摇头,道:“妇人之仁。昭妃从来就是你后位的最大威胁,她的孩子将来也会成为承祜最大的威胁。若非思及将来种种,我也不会下此决定。我即便负尽天下女子也绝不负你。”
朱颜心中感动,眼中便有莫名的酸楚涌上,说话的声音也随之哽咽:“玄烨,你如此用心待流芳,流芳怕是命薄受不住。”赫舍里流芳,一个早已魂归九天的人,幽夜说那是他的前世,若真是如此,命运把来生的灵魂召唤回这具孱弱的躯体为的究竟是什么?现在的他,入戏太深,似乎渐渐“活”回了赫舍里流芳,很少再逼迫自己相信这是一场还未醒来的,又长又苦的噩梦。这宿命,令他恐惧不安。
玄烨在朱颜额间印下一吻,柔声道:“尽说些胡话。莫忘了,生前同榻,死后共寝。将来的无数个日子你我终将永生相伴。”
朱颜闭目,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玄烨温热的指腹拭着他面上的泪水,语声如同哄诱小孩:“流泪伤身,你却打小偏生爱哭,真是奈何不得你。你进宫这些年来,我让你受委屈了。人言可畏,人心叵测,我也曾疑你因妒生恨,谋害皇嗣……”
朱颜心尖一跳,一个“我”字才刚说出口已被玄烨打断:“你天性良善,我本不该疑你。实则即便你当真容不得旁人怀孕生子,我也不会深究。若非皇嗣关乎大清命脉的延续,我何须其他嫔妃生子。咱们的承祜是嫡长子,待他来日长成,我便立他为太子,只是芳儿,皇室子孙能康健长成已属不易,能否成大器之才还尚未可知,咱们的孩子……”深深一叹,“太少。你为我多生几个,可好?”
朱颜前头正听得动容,听到最后不免窘迫万分。耳根子眨眼之间就变得滚烫起来,正想着该说些什么的时候,玄烨已经将他横腰抱起,唇边衔着一丝热切的促狭笑意。
明黄帐幔悠悠垂落,烛火摇曳,帐内,玄烨微微颤动的手正一粒一粒地解开朱颜胸前的扣子。忽然,天际劈头炸响一记惊雷。
顷刻之间,大雨如注。
外间忽然传来梁九功急切的声音:“启禀皇上,刑部大牢出事儿了!县官苏令和茶农都死了!”
明黄帐幔猛地被掀开,玄烨铁青着脸下榻,怒道:“混账东西!”
雨夜中,沉云压苏令失血过多气息微弱,怕是活不成了……”
明珠微微一笑:“因此你们见他奄奄一息所幸就扔他不管了,所有人出他牢门之时竟连门锁都不锁了。”
容若诧异道:“一个将死之人即便牢门大开又能如何?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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