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副表情嘛……”于宿却是一脸轻松,笑得惬意,指着他腰侧,幽幽道,“你看,这不是没事了么?”
琼宇低头,腰间虽有浓重血迹,但明显已经止住,且疼痛感好像没有那么剧烈,伤口也没有刚刚看到的那么狰狞了。他眯了眯眼,抬眸对上于宿那并不友善的眼神,再一瞥眼,看到林筱惊慌的样子,敛去所有表情,微微开口,语气尽显威胁:“看来,被你们发现了个透。”
“看来,大少爷并非寻常人。”于宿也不似常人地冷静沉着,借以这个角度俯视着他,颇有气势道,“对我们下手,怎么想也不该吧?”
林筱在一边听得心惊胆战,默默退后几步,直到后背抵上紧闭的房门,立刻将手搭上把手,一副随时准备跑出去的样子。
几乎被于宿的身影挡住了全部视线的琼宇并未注意到此,只想着眼前人不好对付,也不擅长对付这一类人,何况这家伙与祁空不一样,既不无赖,也不像会坐而待毙的样子。琼宇心里无声叹息,回到了最初的话题上,无奈道:“……好吧,你们赢了,我会说。”
听此,林筱一惊,搭于门把上的手也放了下来,愣愣地走了回去。
便听得于宿舒心一笑:“那么就先请告诉我们,你那让人惊悚的恢复能力,究竟是怎么回事?毕竟对于医学者来说,这种奇妙的因果,确实很让人求知若渴。”
琼宇耸耸肩,随即也答道:“如果你是问我的身体,我也答不上来。我也不知道。”
“好吧。那,你刚才说的,‘被发现了个透’,是什么?”
从不知道自己搭档还有这么出息这么靠谱的时候,至此,林筱终于叹息出声,倒不如说是惊叹不已。
琼宇不料,对方没抓着陆俨问到底,而是一次又一次问到了让自己不舒服的点,他眉头一皱,沉默了下去,咂舌一声,最终还是开了口,半真半假道:“……可能是我小时候,被什么人给绑去当试验品了吧,太过年幼,已经忘完了……但如你所见,我不会死。”
血液会倒流,心脏仿佛被什么冰冻住了,伤口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己缝合,最后,恢复如初。
这样如同怪物一般的自己,这么多年来,不断被利用,被驱使,就连那个冷血的混蛋,也无法理解我。
——不。
我与他不一样。
——为何明明都到了这一步,
唯独只有那个家伙。
——却还总是想起他?
……我无法认同。
于宿张了张口,欲言不言,最终沉默下来,下一秒,被林筱接了话。她道:“可是在被抢救时,你有过绝望。”
——这么说着的你,却还是有那么一瞬间怕过……害怕死亡。
本是搪塞的几句话,没想到被洞悉得丝毫不差。琼宇想起之前找上自己来的三千木,即便不愿承认,但从他对自己问罪开始,确实,便已经隐隐约约地觉得,护着自己的某种神秘力量,将会不在了。
那尚且还是幼时的自己,曾听到母亲喃喃细语的真相。
记忆里那个对父亲总是太过苛刻,而面对自己孩子却始终温和如宁静海面的夫人,在他大病不愈时,用纤细手指轻抚着他额前发丝,竟让疼痛褪去不少。
她吻过他的脸颊,柔声说话,不知究竟说给谁听。
——“相信我……”
——“攸然会保护你的。”
——“……你替代了苍择。”
“疼疼疼……嘶轻点……”
后背印着一道巨大的被划开的血痕,还被郑目沁拿着什么更具刺激性的消毒药物处理着那处巨大伤口,黑凌疼得面部狰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口下也毫不遮拦自己的喊疼声,冷汗不断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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