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漠河边的龙王庙而已。小镇百姓口口相传的龙王典故中讲,许多年前此处还不叫白龙镇的时候,发生过极大的洪灾,水势之大连同着崩落的山石,险些将整个小镇夷为平地。正当存亡关头,一位白衣仙人乘龙而来,施展无上仙法退洪水镇山河,护得百姓平安,最后命座下白龙与此处山水融为一体,这才解去小镇覆灭危机。小镇为感上仙恩德,不再修缮洪灾中毁去的山神河伯庙,而是在镇北漠河边兴建龙王庙,立起数丈之高的仙人石像,香火不断,并改名白龙镇。自此往后的漫长岁月里,除了前些日子被陆行歌倒腾出来的雪崩,再无天灾发生。
仅从纷繁多样的祭品,便足以看出小镇百姓对于祭典的重视。
龙王庙外,那座数丈高的仙人石像前巨大的木质祭台上,堆满了从大街小巷各家各户里端出来的祭品。鸡鸭牛羊肉自不必说,那点缀着朱红的馒头,辅以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糯米粽子,以及剥洗干净还未蒸煮的漠河白鱼,在食物略显匮乏的寒时,白龙镇的百姓们已然献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
陶然一袭青衫,与同行少女端坐于祭台不远处的凉亭,手中折扇轻洒之间有些难以明言的写意。
台下的江湖看客比起预料之中,似是少了很多人。究其缘由是一则白龙镇宝物是子虚乌有的消息,没等到祭祀开始,已经陆续有大失所望地江湖修士们开始离去。
传言自然是这位年轻公子悄然放出。
目睹着这些闻风而来,失望而走的“侠士”,陶然摇头哀叹着江湖之大,竟有如此之多利欲熏心且愚蠢之极的不入流之人。
混迹江湖,靠的是修行,防的却是人心。江湖中不乏善弄心机权数之辈,名声显赫的荒城之主述远侯,以及那北晋当朝国师何新贤皆是此中高手。前者功于心计,散谣言,多次挑起门派争斗。后者善权谋,晓人心,杀伐果断,助北晋皇帝荣登大宝。而这样的人物,陶然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欣赏不来的。
锣鼓惊天,鞭炮齐鸣,祭台中央一群头戴面具穿着奇装异服的小镇民众鱼贯而入,即将持续一整天的祭祀大典就此拉开了帷幕。
看客里冒出了几个熟悉的身影,神色倒是坦然,心底却不知在谋划着什么算计。
“那蒋姓书生呢!”妖艳女子环顾四周,胸前轻纱下遮掩不住的春光若影若现,“早就说他们这些雁荡山的余孽不可尽信,紧要关头,人却不见了。”
拄拐老妇瞥了一眼风骚妇人,嗤笑道:“我可记得那书生刚来时,某些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老太婆你少风凉话,这次行动出了岔子咱可都担待不起。”
“蒋烁那小白脸,俺就看不惯他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俺倒要看看,就凭几个侥幸逃脱的雁荡山余孽,能翻出什么大浪来。”矮脚汉子义愤填膺道。
“哦?你看不惯的难道不是蒋烁长得比你俊俏,还差点让骚婆娘投怀送抱的脸蛋?”老妇毫不客气嘲讽,噎得矮脚汉子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雁荡山就是硕果仅存,怕也不是你们这几只臭鱼烂虾可以媲美的,蒋烁那小子如此邪门的功法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老身猜的不错,附近山林里频发的凶兽伤人,多半就是蒋烁修行的邪功所致。”
“真如你所说,他应该还没有完全掌握住此法要领。”妖艳女子轻摆罗衫,接话道,“不然也不会肆意猎杀,为我们惹下这么多麻烦。此时不见人影,只怕是压抑不住那邪门的功法,又跑去哪里觅食了。”
“事已至此,静候时机吧,这几日我伺机查探了那只商队,除了那个领队大汉,以及看不出深浅的白衣公子,手下之人多是些初入修行的蝼蚁罢了,不足为惧。”
“小心驶得万年船,见机行事吧。”
三人各自点头,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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