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虽是孩子,俱都力大异常,轮流抬了那杆铁枪舞动玩耍,这时听黄蓉如此说,接口道:“自然是铁打的,还能是假的么?”黄蓉“嗯”了一声,伸手抽起铁枪,说道:“倒有三十来斤。不比你的铁杖轻。待你断腿长好,咱们分手,各走各的”
柯镇恶自兄长死后,与六个结义弟妹形影不离,此时却已无一个亲人,与黄蓉相处虽只一日,不知不觉之间已颇舍不得与她分离,听她说到“待你断腿长好,咱们分手,各走各的”,不禁一阵茫然。
只听她又道:“这是我爹爹配制的田七鲨胆散,对你伤口很有好处。你恨极了我父女,用不用在你!”说着递了一包药过来。柯镇恶伸手接了,缓缓放入怀中,想说甚么话,口中却说不出来,只盼她再说几句,却听她道,“好啦,睡罢!”
柯镇恶侧身而卧,将铁杖放在身旁,心中思潮起伏,哪里睡得着,但听塔顶群鸦噪声渐竭,终于四下无声,却始终不听她睡倒,听声音她一直坐着,动也不动。又过半晌,听她又轻轻吟道:“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听她翻复低吟,似是咀嚼词中之意,柯镇恶不通文墨,不懂她吟的甚么,但听她语音凄婉,似乎伤心欲绝,竟不觉呆了。
又过良久,听她拖了几个蒲团排成一列,侧身卧倒,呼吸渐细,慢慢睡熟,柯镇恶手抚身旁铁杖,几时种种情状,突然清清楚楚的现在眼前。他见到朱聪拿着一本破书,摇头晃脑的诵读,韩宝驹与全金发骑在神像肩头,拉扯神像的胡子;南希仁与自己并力拉着铁枪一端,张阿生拉着铁枪另一端,三人斗力;韩小莹那时还只四五岁,拖着两条小辫子,鼓掌嘻笑。她小辫子上结着鲜红的头绳,在眼前一晃一晃的不住摇动。
突然之间,眼前又是漆黑一团。六个结义弟妹,还有亲兄长,自己的一双眼珠,都是先后毁在黄药师和他门人的手下。胸中一丛仇恨之火,再也难以抑制。
他想提着铁杖,悄没声的走到黄蓉身前打死他。可是一腿已断,连站都站不起。柯镇恶辗转反侧,一夜无眠,只想着如何杀了黄蓉。
早上醒来,黄蓉拿着竹棒咋呼两个军官挑水,劈柴,烧火,做饭。这两个军官哪里做过这等下人的粗活,因为笨手笨脚,不知挨了多少竹棒。铁枪庙早已是荒废,白天倒无人来,晚上却又三个农家汉来借宿。黄蓉灵机一动,把南瓜顶在头上,拉开一头长发披在脸上,运起轻功在庙里腾跃,口中鬼叫。三个农家汉进了庙门,就见双头白衣女鬼,在古庙里鬼叫,窜来窜去,吓得哇哇大叫头也不回的跑了。黄蓉吁了一口,将庙门关好,忍不住格格直笑。
柯镇恶从此颇为安静,吃饭换药都无语让黄蓉摆弄,平日里面无表情,也不再破口大骂。这几日惨祸连连,黄蓉在古庙中竟感到些许安宁。
就这般过了四日,柯镇恶在田七鲨胆散的奇效下,断腿竟不再痛了,自觉能站起行走,却被黄蓉连忙制止,说两日后方能行走。
到了晚上,只听她轻轻呼吸,睡得正沉,寻思:“我这么一杖下去,她就无知无觉的死了。嘿,若非如此,黄老邪武功盖世,我今生怎能报得深仇?他女儿睡在这里,正是天赐良机,教他尝一尝丧女之痛。”转念又想:“这女子救我性命,我岂能恩将仇报?咳,杀她之后,我撞死她身旁,以酬今日之情就是,”言念及此,意下已决,心道:“我柯镇恶一生正直,数十年来无一事愧对天地。此刻于人睡梦之中暗施愉袭,自非光明磊落的行径,但我一死以报,也对得住她了。”举起铁杖,正要向黄蓉当头猛击下去,忽听黄蓉低诉道:“杨大哥,你收了我什物,怎恁地不讲信用?”
柯镇恶听黄蓉说话,惊出了冷汗,自己死倒不怕,只怕被她发觉,报不了大仇。柯镇恶瞧黄蓉说完话还安静地躺在地上,猛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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