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闲将铜板一吹,捏在手里:“他们不是仙人,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一群常人难以理解的人。”
“如何难以理解?”
柳闲沉默片刻,道:“他们做的事,说的话,寻找的东西,都令人难以理解。”
柳闲目光悠远,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轻轻道:“如果你不与他们多交谈来往,还会觉得他们是一群清心寡欲的正常人,但他们其实比任何人都有,而且都更执着。”
余云问道:“那他们追求的又是什么东西?”
“是‘道’。你不要问我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天知道他们嘴里念叨的玄而又玄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这时薛梦阳也跟在几人身边,问道:“他们求的,难道不是长生吗?”
柳闲摇摇头:“那是一部分人浅薄的思想,想长生不老永存世间,因此他们炼金丹、拜神仙。我看过一些道士炼的金丹,胡乱加些金、铜,还有不知道哪拿的颜色各异的果子,还有云母片、蜡烛膏,拌上早晨树叶上的朝露、下雨落下的雨水,拿上大火炼化,出来个非金非木,难看至极的丸子,说是炼成了金丹,这吃下去能成仙才有鬼了。”
申从宁在一旁道:“可我看有很多人信奉此物,还见过有人出重金求丹的。”
柳闲淡淡道:“都是些徒有钱财却把希望寄托他物的蠢材罢了,这道家也存在了上千年,炼丹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也没听说谁能长生的,都一般的出生、衰老、死去,若一直活着,岂不是怪物么?”
薛梦阳见他说的严厉,便道:“那些人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谁都惧怕死亡,而若知必死,总也要挣扎一番。”
柳闲沉默少许,道:“我却是言过了些,但我只是想告诉你们,那些炼金丹的并不是我所说‘难以理解’之人。”
余云道:“那又说的是哪些人?”
柳闲道:“有那么一种人,他们不受外物杂事影响,只一心求道,哪怕太和山倒在面前他们也不会变色,他们心中只剩下了自己对道的信仰。”
“我曾经在道山后山深居处见过一个人,他将手高举朝天四十多年,整条手已经完全干瘪,几乎只剩下骨头了,却依然朝天举着。”
余云悚然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柳闲整理了一下话语,道:“我也问过他一样的问题,他对我说,‘是为了证明自己能够做到’,我听不明白,只是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匆匆离开了。”
众人沉默不语,在回味这个人的行为,柳闲又道:“我在太和山上修炼时,曾遇到一个泊州来的人,他是走过来的,也丝毫不会武功。”
云州在景国最东部,泊州在最西南,想要从泊州徒步过来,而且没有一点武功,那便不只是考验意志的问题了,这一路上任何一处危险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柳闲神色有些说不出的抑郁,道:“他到太和山脚下的时候衣衫褴褛,浑身都是伤口,腿也断了一条,眼睛也瞎了一只,拄着根树枝,是爬到我们山门口的。”
薛梦阳忽然叹了口气,偏过头去,像是不忍心再听下去,想来他是知道这段故事的。
柳闲道:“当时路过的弟子看到他,以为他是被人追杀,好心想扶他去休息,却遭他拒绝了,他说自己走了一年多,好不容易才走到太和山下,只想见一见柳闲居士。”
“我匆忙赶下山,看见他这副模样,以为是有天大的要紧事要我帮忙。问他为何被折磨成这样子,他却只问我:‘居士,小人从泊州来,听人说您领悟了道家至高至玄的逍遥之道,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他说的逍遥是什么,以为他说的是我练的流云诀的意境,就跟他说我学过些许。他平静地问我:‘那您可以将逍遥之道讲给我听吗?’我说:‘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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