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奇道:“山道险恶,你师父怎舍得让小兄弟你独自一人往返两城之间送信?小兄弟又师出何门?”
余云用纱布将伤口处缠上,道:“我是西边太和山太和派的弟子,也不是我师父让我来的,只是我听到师父谈到这件事,就说:‘让我去吧。’师父原本宠爱我,不舍得我走这险山恶水,思考了一阵,又叹口气道:‘也罢,少年人总需要去见见世面,瞧瞧高山,蹚蹚河流,才能长成真正的男子汉,你所学吹云功虽然未臻大成,但上山也五年有余,不与人逞凶斗恶,自保有余。让你去寻他一遭,他想必也不会为难于你,这倒也未必是什么坏事。’我听见心中欣喜,因为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师父他老人家便将书信与盘缠交给我,帮我收拾行李下山来。”
向飞听罢只觉心胸微荡,似激起了许久之前也曾有过的少年意气,道:“你师父的话真是绝妙,想必是太和派掌门薛梦阳高人了。”
余云道:“师父让我在外面莫要多提起他的名号,我本不以为意,以为出了太和山周围地界就没人知晓本派,却不想大哥能随口说出我师父名字。”
向飞道:“切莫妄自菲薄,太和派虽说如今不比往昔,不如数十年前般香火鼎盛,但如今世上除了李书鸿的轻尘派、叶予的太清派,也没几人的名头能压过太和派。只是太和派喜静安宁,派内弟子好修身养性,轻易不踏入江湖争斗,所以名声不如一些别派凶厉,但也算得上德高望重了。”
余云道:“大哥教训得是,想来这也是师父让我走出山门的原因之一。不过大哥还是说错了一点,我要送信之处并非昌黎,而是昌黎还要往东边去的穷烟山,我师叔一直隐居在那。”
向飞将衣服穿上,沉吟片刻,道:“昌黎已是大陆极东,再往东去是一片汪洋大海,名曰云海。往云海一路上只有极少一两座小城,与一些镇子,穷烟山我听人提起过,在荒无人烟的极深之处,你师叔怎么会在那个地方?”
余云摇头道:“师叔这人性格乖僻,行事只随自己的意愿,不愿受缚于人情世故、规则道义,但行走江湖又不得不受制于人。于是师叔他一心练武,只求有一日世间再无他打不过之敌手,便可逍遥自在。也是因此,师叔的武功极高,两年前,师叔嫌太和派内太过吵闹,又在武道境界突破的紧要关头,就在派内留了张字条,说‘往穷烟山练功,莫扰。’便只身离开了门派,之后也只有掌门师父去找过他一次,我也再也没听过他的消息了。”
向飞思索片刻,笑道:“虽然行事乖张,心志却非常坚定,所思所量都是为了争为人上,武功想必极高。”
余云道:“向大哥看人的功夫实属一流。派外人或许不清楚,但派内弟子大都是知晓的,师父很多年前就已经坦言,师叔的武功早已在他之上了,当是太和派的第一人。”
向飞心下一惊,薛梦阳的实力他清楚,是一派掌门,也是成名许久的大宗师,江湖能胜他的人不多,但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太和派内就有一个,那位师叔又经过两年潜心修行,武功当真是深不可测。
向飞下意识问道:“你师叔叫什么名字?”余云道:“叫柳闲。”
向飞想着与李书鸿一战之约已过,暂时也没俗事缠身,看着余云道:“余小兄弟,大哥有一个不情之请。”余云笑道:“向大哥可是要与我一同去寻我师叔?”
向飞赞叹一声余云的思维敏捷,道:“正是。不瞒余小兄,我也想拜会一下这位前辈高人。习武之人便是与别人、与自己做斗争,犹如徒手爬山,或许我终不能上到山巅,但也希望能与山上之人见上一面。”余云笑道:“我也正有此意,还不知如何开口劳烦大哥,却让大哥先提出来了。我此时有伤在身,若再遇上昨天那等事,能否拔剑除恶还是后话,只怕我小命也难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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