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们家事,还是避嫌的好。刘彻吩咐我暂到清凉殿等候,于是在韩嫣的陪同下,来到清凉殿刘彻的寝宫。
据韩嫣说,丞相府里找不到田蚡,他居然跑在太后的长乐宫去避祸去了。田蚡这个人,比狐狸更狡猾,比豺狼更贪得无厌,比猪还蠢——因为贪婪而变得愚蠢。
原来他跟刘陵的关系匪浅,除了金钱上的瓜葛外,推测还有其它方面的关系。我与晏七行的下落,也是刘陵给他的。借着田蚡之手,将皇帝骗离长安,刘陵随后找借口回了淮南。之后皇帝在四方镇遇险又获救,田蚡知道后慌了手脚,知道这个外甥皇帝回来肯定要找自己算账,于是向太后求救。
这些只是田蚡自己的说辞,具体实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韩嫣说:“他毕竟是太后的弟弟,陛下的舅舅,就算真有什么内情,看在太后面上,陛下又奈之何?至多削了丞相之职了事。”
我想到一事,问他:“给你密报的是谁?是不是卫青?”
韩嫣嘻嘻而笑,狡猾狡猾地说:“事关国家机密,吾,不敢相告。不过,有件事倒可以告诉你。”
“什么事?”
“赵红蝶被削去封号,关进诏狱了,廷尉府正连夜提审。”这小子笑得贼兮兮的,八成没转什么好念头。我也懒得理他,反正不是事实,他怎么想是他的事。
正说着话,来了一大群宫女加一大群御医,说是给我瞧病的。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每一个都大摇其头,直叹医术不精。也是,连蛊毒还是生病都看不出来,够逊的。
一会儿,刘彻沉着脸走进来,大家诚惶诚恐地见了驾,灰溜溜地退出去。
“不用这么着急。”我说。“天底下除了那个下蛊的人,最有可能解这蛊毒的只有一个——扶雍。我打算明天到辟谷去见他。”
刘彻说:“不必,我已着人去辟谷宣召他来长安。”
他的动作还真快。
坐在榻上,刘彻默默看着我,眼里有许多复杂的情绪,半晌叹了口气说:“红蝶在诏狱自尽了,服毒,仿佛早有准备。”
我怔住了。
这女孩如此烈性,倒是没想到。
“留下什么话没有?”
刘彻摇摇头,神情郁闷。枕边人竟是敌人卧底,打击虽然不小,但一日夫妻百日恩,看来刘彻对她倒也不是全无感情。
“夜深了,陛下好好休息,我告退了。”
让他一个人静静,回忆也好追思也罢,这个晚上适合独处。
“你的府邸已经查抄充公了。”刘彻淡淡地说。
“那我住哪里?”我惊问。
刘彻说:“金华殿和椒房宫,任选其一。”
我呆了呆,这是什么意思?
金华殿是准皇后跟皇帝大婚前暂住之处,住不得;椒房宫是皇后的宫闱,更加住不得。
“您不如让我直接住清凉殿得了,还真够清凉的。”我强笑着,声音已露怒意。
招过一个宫女,扶着她起身说:“我自己会找住处的,不劳陛下费心,告退!”
“莫非你忘记跟朕的约定了?”刘彻从怀里摸出件东西,在我面前一亮,晃晃荡荡的一块玉环。
和田玉?!真的假的?
我又惊又喜,紧张得脸白了,心也抖了,伸手去接,那玉倏地缩了回去。
“陛下?”我急切地呼喊。
刘彻缓缓地说:“如今国家内忧外患,朕很累,非常之累。本不想提起井底之约,但你似乎是忘记了,朕不得不提醒你。”
“什么井底之约?”我的脑袋自动过滤,怎么也想不起来。
刘彻忍耐地望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朕还你和田玉,你留在朕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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