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星空中,银星点点,今个儿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彗星雨,范围极广,淡蓝色的慧尾在偌大的天空留下淡淡的痕迹,彷佛磷火坠地,旋即慧锋变成赤红,淡红,消失。慢慢消失在了视线。彗星消失在了远方的的边际。几乎整个大千世界的生灵无一不抬头观看那壮观的景象。为那极为浩瀚的景象啧啧称赞。
中土神州。一儒雅男子在屋内捧卷诵读圣贤经典。读罢,瞥见了那窗外的慧星雨,怔住了,视线定格在窗外。这场彗星雨足足下了一刻钟方才停下,男子把书拿在手中,卷成一筒,拍打着手心道:“好一个,长河渐落晓星沉啊。”
待到彗星雨停下,男子方才从刚才的出神中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只不过老天降下这大机缘,看这北黎神州一方生灵该怎么接下咯。”说罢,读书人摇了摇头,便继续诵读他的圣贤大道了。
六年后。人们都已经快淡忘了那六年前一场惊艳整个大千世界的彗星雨,毕竟时间足够冲淡一切的事情,不论多么绚烂华丽亦或是世俗井野,便一并沉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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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哑巴又来了!”一群顽童穿着崭新的过冬袄,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只为了追赶那他们口中的小哑巴。
一个约摸四五岁的儿童靠在一大户人家的石狮子,探头望去,见得那群孩子没有追赶来,拍了拍胸脯,舒了口气。这个孩子便是那群孩子口中的小哑巴。
小哑巴似乎被追赶的累了,只得半靠在朱门门口的石狮子上边休息。那时候正是年新年,便是最有种的汉子也不敢在寒冬穿单衣,这小哑巴一孩童一身破烂的单衣,赤着脚。风一刮,冻着孩子龇牙咧嘴,抱着脚踝往大腿靠拢取暖,小哑巴的手脚布满了冻疮,冻疮周围的皮肤已经变成了姜嫩苗苗根茎似得紫红色。黝黑的小脸如同干旱的土地龟裂,如树皮般粗糙,全然不像一个四五岁的孩童应该有的样子。
小哑巴在大户人家门口一靠便是半个时辰。主人家女主人打开门,看见门口的小哑巴,发出夸张尖叫:“来了人!腊月三十遇见这么个晦气的杂种。”旋即便气冲冲的回宅子叫下人要撵走这个门口的晦气玩样儿。
片刻后,年轻家丁举着扫把走出宅子,看见快睡着的小哑巴,放下了手中的扫把。望了望身后,用手拍了拍小哑巴。小哑巴被惊醒呆呆的看着拿着扫把的家丁。
那年轻家丁小声道:“你快走吧,那女主人很不对付的,你要是睡在这,迟早有你好受的。”小哑巴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反手撑着石狮子,慢慢的爬起来。缓缓的走向街道。
家丁哑然看着小哑巴,又向小哑巴招手以更小的声音道:“诶,你过来!”
小哑巴转过头,但是并没有向他走去。年轻家丁轻轻的放下了扫把,向小哑巴走去同时把手伸向腰间,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手心,抓住小哑巴的手道:“看见没?”家丁指了指对面蒸气腾腾的摊子。“拿着,去对面买几个热馍馍。那家的甜馍馍可好吃了。”
小哑巴用亮的发黑的眸子看着家丁。
忽然挣脱家丁,向远方跑去,只留下懵着的家丁。家丁摇了摇头,似乎在叹息那小孩的不知好歹。
家丁无可奈何的把铜钱放回腰间,捡起扫把,用傻子都不会信的‘凶狠’口气,佯吼道:“小崽子,别再让我抓到你!”。说罢,便提着扫把回宅子了。
家丁在关门的最后一瞬间透过门缝看着街上孩子消失最后的地方。
他分明看到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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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子外的一个荒废的城隍庙,小哑巴躲在供奉城隍老爷的台案下边,吃着他的‘年夜饭’。
一个破碗盛着几口别家舍弃的冷粥。几条蔫了的菜叶,半个中心点着漂亮红印的粉面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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