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蓝黑马本是极快的良驹,须臾间奔至极远处。渐渐地,不见了赵家庄的火光,天也渐渐地朦亮。
吴霖见太阳冒出地平线,便骑蓝黑马由野路奔到乡间,找一处人家讨了几口羊奶来喂那婴儿。那婴儿自赵采薇死后便一口奶水也没吃过,路上也因饥饿大哭不止。见到羊奶立刻止声,大口去吃母羊的奶水。吴霖也在那农家讨了口饭,谢过后,把葫芦中的酒倒掉,挤了羊奶,随即又骑马东去。
不一日便到了洛阳。在路上时,吴霖暗想:也不知我吴霖行走江湖还能走几年,这孩子无家可归,倒不如我收他作徒弟,也给我作个传人。只是白玉玫瑰这几年是无法寻了。以前的住处被江湖人士发现已是去不了的了,倒是可以去师父洛河畔的老房子住下。
想到此处,吴霖又骑马驰到洛河。
洛河的河畔,芦苇摇荡,水波粼粼。偶尔几支渔船驶过,渔夫水中倒影,映出人间愁喜。
吴霖寻到老房子便推门而入,那门长年无人修理,随着“咯噔”一声脱落在地。见那门摔碎,吴霖心中不禁感叹世事变数太大,自己离开这里时从未想过要带着这样的一个孩子再次回到这里。见天色将晚,便草草收拾了,与孩子在屋中过得一夜。
又数日,拆拆补补,把房子修好,又去市中买了只母羊,就此安顿下来。每日捕鱼捉虾,日子也勉强过得。
过得数年,那孩子渐渐懂事,吴霖开始教他武功,教他读书,那孩子聪明伶俐一教便会,吴霖心中也欢喜,但小孩子毕竟贪玩误习,也引得吴霖数次生气。又过数年,那孩子已长成十八岁的英俊少年,名叫乔肃羽,其随吴霖日久,性格颇有些怪异,时而随和,时而桀骜。
一日,乔肃羽正坐在屋顶吹风。
“小子,我教你的那套剑法练过了没有?”
“练过了。”
“那我来考考你。”
说罢,吴霖从洛河河畔折了支较短的芦苇,以芦苇作短剑向前伸出指向乔肃羽。
乔肃羽眼珠转了两转,从屋顶跃下,也折了支芦苇,只是这芦苇比吴霖的较长。
刚折下,乔肃羽便回身直削,要攻个出其不意。吴霖道:“臭小子,还想讨你师父的便宜。”说着,斜身避开,同时短芦苇斜刺里攻出。见师父攻来,乔肃羽只得疾收剑招回身挡开这一招,哪知芦苇太长兼之脆弱,还未收回即从中间断折。眼见吴霖的芦苇递来,马上要被师父刺到,灵机一动,忽右膝弯曲,躬身从吴霖胯下滚了过去。站起身来,一手持一半芦苇,道:“师父,小心了。”便使着双剑的路子攻上去。
吴霖笑道:“小子,不好好练功,倒是想出许多怪招来。”说着剑招疾速,左右架开乔肃羽的半截芦苇,忽上挑,忽下劈,倏地倒转芦苇架在乔肃羽脖子上,道:“若是江湖实战,你的人头早已落地了。”乔肃羽忽道:“师父,你以前总是说些江湖轶事,何时带我去江湖上走动走动?”吴霖道:“小子,别岔开话题,那套剑法你没练罢。”乔肃羽沉默不语。吴霖又道:“若是练了,怎会弃短枝而选长枝?”乔肃羽道:“那长枝能以长制敌,我攻得到敌方,敌攻不到我方。”吴霖道:“剑招多是走轻灵的路子,你选那碍手的长枝不是自取灭亡是什么。”
吴霖叹息,仰头深思半响。回身对乔肃羽说:“收拾收拾,我们去江湖上走走。”此时,乔肃羽心思翻腾,幼时苦苦哀求的,现在师父终于同意了。
吴霖牵出蓝黑马,带乔肃羽买了良驹利剑,两人便并辔疾驰。轻掠大道,腾驹越尘,无暇光顾道旁的淡花,只见路边垂柳向后方飞奔。
奔不几日,到一处废墟,经十八年的风雨,隐约还有火焰的痕迹。吴霖道:“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这是十八年前我父母死去的赵家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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