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之后,因为老赵家第一代所谓“兄终弟及”的疑案前科,又因为贤名着实太大,刘娥深自忌惮。赵元俨察觉刘娥看自己眼神不对后,没办法,只好“阖门却绝人事,故谬语阳狂,不复预朝谒。”
但装疯不等于真疯,全世界人民都知道,只是心照不宣而已。因他城府太深,刘娥一直就抓不着什么把柄,也奈何不了他。但刘筠却知道这厮一直在密切注视着朝廷的动向,又加上他素有贤名,便同王曾商量,干脆找他出面,以赵家家务事的理由,看能不能发动宗室出来反对刘娥的奉册大典。王曾一听非常有理,事到如今外官恐怕是阻止不了刘娥起飞了,只能从宗室下手,也算得名正言顺、师出有名。当即商议决定派陈执中出面做个说客。
陈执中费了半天口水,讲得嗓子冒烟,赵元俨表情却越来越淡,最后索性板着个僵尸脸坐着听完。陈执中也顾不得风度,端起茶碗来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满脸急切地望着他道:“王爷,这事只好请你了。中不?”人一急起来,什么文绉绉的官腔全忘光光,直接河南土话招呼。
“不中!”简单、明了。
“咋?王爷你可想明白了,这是赵家的江山,岂能让外姓染指?”
“太后只是务求简约而已,你如此说话,可是诛心了。算了,这话到我这里便打住,本王不传出去,你也甭费那心思。咱们只当没说过。”赵元俨绷着脸道。
要不是陈执中好歹也算饱学之士,经常同他有些文艺方面的来往,攒下些交情,听了这话,说不定就直接被吓跑球了。但陈执中是个执着的,眼珠转了半天,忽然呵呵笑了起来。
“你笑个甚?”赵元俨不解道。
“呵呵,王爷,你瞒得过别人,须瞒不过下官。昨日之事,你早就知道了不是?”说完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赵元俨,似要看出他的魂魄来。
“我、不、知、道。”赵元俨板着脸一字一顿说道。
“嘿,既然不知道,何以下官一进来王爷便屏退左右,只我二人独处?早先好似没这规矩吧,难道忽然改了?”
赵元俨一愣,果然被他说中。原来是一听陈执中登门,便猜出他多半就是为了昨天的事,自己从来谨慎小心,深怕这厮进门张嘴就说被人听了去,故而先把人都打发干净。没想到陈执中心思也算稠密,发觉不对,直接说出来。
再装也就没意思了,赵元俨淡淡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言下之意是承认了。
“知道就好办,反正这是你们赵家的事儿。今日你要不应下来,下官也无可如何,这便回去另想办法。不过,下官可是靠嘴吃饭的,回头管不住自己,把王爷你老人家推三阻四不肯出头这么一说,只怕背后指点的人不会少了。”
陈执中说得没错,他是言官嘛,可不就是靠嘴吃饭的?现在被赵元俨撩得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干脆耍起赖来。说完还气呼呼地猛然起身,两手握着朝空中比划了一下,抬脚便走。
“回来,瞧你这小气样儿。”赵元俨还真怕这厮口无遮拦胡乱说出去,那自己好容易积攒的一世贤名,可就全部泡汤了。当下急忙喝住,假意嗔道。
“唉,王爷,何必试探下官呢?我是甚人,难道你还不了解。快请明示吧,现在该咋办?”陈执中行云流水般顺势坐下,马上就把烫手山芋恭敬奉上,眼睛都不带眨的。
“我怎知道咋办?不过先说清楚,要让本王去说动宗室,挑起祸端,那是万万不能。你们要是打这主意,那你还是趁早走人吧。”赵元俨先把话头给堵死。真要他这样,的确是打死也不干的。
“那,王爷可有别的办法?”
赵元俨没立即接话,而是两眼看着外面,好像思考了很久似的,才缓缓道:“本王身处嫌隙,此事不能亲自出面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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