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大床之上。四角各有一盏青灯,将房中照的澄明透亮。屋中除了白子墨,没有其他人在。
他脑中晕眩未消,口渴难耐,起身来到床前不远处一张四方桌前,提壶倒茶,连灌下数杯才觉舒坦,晕眩减轻不少。
打量此地,窗前一张书桌上有着一副女子画像,宽额上生出一副纤细柳眉,杏眼微米,似睡非睡,葱白鼻上有一颗微小红痣点缀,反添一抹俏皮意味。红唇轻启,妩媚天成。
白子墨年方十三四岁,孩童天真。只觉这位姐姐生得丽质出众,较之关敏还要好看数分。看过一会,又见桌上仅剩笔墨,提不起他兴趣,自是转往他处看去。
先前四方桌上一面铜镜橙黄发亮。忙过去拿起,所见一面被人刮花,不能见得正容。他翻过一面。此面雕有数头狐狸,嬉水追蝶,极为传神。但此镜照不出面容,也就没了太大兴致。
软床不远处安置一个衣架。上有一见绿莹轻纱衣袍。并无任何刺绣,其模样显然是女子所用。他上前一观,忽见袍后有一兽笼。与今日那女子手中所提那笼极为相似。忙绕到衣后,拿起来细看。见得两指宽的缝隙处有嫣红干涸之物不由神色一震。不等他细想,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有女子开口道:“姐姐,小道士此该醒了吧。”
白子墨一惊,忙将兽笼放下。脚下发力,欲要飞身闪回床上。哪知这一使劲,脚下如坠千斤,重不可提。一个趔趄便要摔倒在地。情急之下,他伸手乱抓。抓住一片丝滑之物,顾不上其他便是用力一拽。撕拉一声,好好一见绿袍被他撕成了布条。
许是听到响动,那声音带着疑惑又再传来:“出什么事了。”嘎吱声紧随其后。房门打开之时,白子墨整个人正好“哐当”一声连着衣架扑倒在地。
他见有人进来,忙撑起身来,顺手拿起一物作为兵器举在胸前。入手冰凉,心下有些惊讶,忙用余光扫去,只见一截森白尾骨握在手中。他手上一抖,白骨脱手滑落,门口一个女子牵着一个女孩见到顿时一惊,同时出声道:“快抓住了。可别摔了。”
白子墨听之心下一急,又急急探手弯腰去抓。这一下弯腰过猛,手上抓稳白骨刚松一口气,彭一声脑门撞在衣架上,直把他撞到七荤八素,两眼昏花。额间顿时发红,肿起偌大一个鼓包来。
二女急忙赶来,从他手中拿过白骨,端视无碍。这才扶过他来,坐在四方桌旁。
刚落座,又听身旁“呀”一声惊呼,女孩忙又奔回衣架处。伸手拿起那件被白子墨撕成数条的绿袍,痛惜喊道:“姐姐,你瞧!”女子看过之后,叹了口气,略带哀伤道:“这便是天意了。小十七,将衣架竖起来吧。”
女孩依言,将衣架竖了起来,又轻柔挂好被毁去的绿袍。这才回来,神色哀怜。女子轻声问起:“可是灵均之人?”白子墨正扶额忍痛,听到问话,点头作答。
女子“哎”一声叹息,拿出一瓶药来递于女孩吩咐道:“小十七,再去采些莲子回来。替他上些药。”那女孩接过药来,“哦”过一声。脚下生风,来去竟也不慢,手握莲子对白子墨说到:“且忍着些。”当下将药涂抹在莲子上,手上用力一按。在瘀肿处来回滚了数次,直疼得白子墨倒吸凉气,咝声连连。
药效颇灵,被女孩这般用莲子滚过之后,立马就不痛了。他额间赤渐转紫,肿的却是更高更大了。女孩似出了一口恶气,此时笑面如花,眼中带着皎洁。白子墨这时细看,顿觉二女与那画中之人极为相似,只少鼻上一粒赤红,将画中之人与之区分开来。
女子见他看来,当下生笑,如春雪初融,暖人心脾。问道:“你先前为何紧追不舍。”白子墨想到她手提兽笼上斑驳血迹,不肯实说,心中一动,笑言:“姐姐生得好生动人,便叫我也目不舍离,神魂不守。这才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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