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突然下了一场雨，细雨击窗，将洁净的窗户晕上一层朦胧。

    宋品默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看吊水一滴滴淌下，从透明的细管中悄无声息地没入针孔，滋养着失去的元气。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心里静不下来，一闭眼，总是会出现一张涨得通红的小脸，气都透不过来，却倔强地两只眼睛漆黑漆黑：“做错的是我，凭什么你受罚……他们说我永远不可能理解你……不就是跑吗……我也可以跑……”

    猛然合书。

    “哎，宋神，你去哪儿啊？”身后，跑来专程照顾他的海航班同学抬起头，搁下削了一半的苹果，疑惑地喊着他。

    “医务室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

    “我扶着你啊……”

    “我没瘸。”

    ……

    宋品默带着吊水瓶子来到医务室外，丝丝的雨意迎面扑来，他脑子里乱蓬蓬地，一直掠过许愿的模样，是许愿哭着的样子，笑着的样子，脸红的样子，坚定的样子，义正言辞说什么要帮他补习助他重返年级前十的样子……他从没有这样清晰地记得一个女孩的模样。他抿着清光似的两片唇，沉下眼，只想把许愿的影子彻底从脑子里驱逐出去，却听见不远处传来粉笔划在地面的声音，悉悉索索。

    这种时候，换个环境，分散下注意力是有好处的。他拖着吊水瓶子，极力克制住自己不受控制的心思，一步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挪动。尚未掀开帘子，他听见有人嘀嘀咕咕在自言自语……

    “设A是一个有限集合，p1、p2、……pm是和集合A有关的性质……”声音特别认真。医务室外面，并没有铺什么装饰用的地砖，是雪白一片特别清爽的水泥地面。如今，却被人用白色的粉笔写上了大片公式和解题步骤，密密麻麻宛如小蚁。

    宋品默对数论其实也颇有兴趣，可他乍看见眼前趴在地上的小女孩，眼神狠狠一缩，方才所有的饶有兴味全部烟消云散。那是他脑子里想了许久、念了许久、一颦一笑栩栩如生的那个女孩；那是他心中警铃大作，觉得危险，特别喜欢，想要避开，绝不敢靠近的那个女孩；那是陪着他跑了负重五公里，昏倒在地不省人事的那个女孩。

    那是……许愿。

    他垂下眼睑，拖着吊瓶，转身就要离开，身后传来另外一个中气十足的少年嗓音：“愿愿，你让我过来帮你整理这些笔记，是准备怎么办？”

    “搁着，我有用。”

    “你都已经自学到数论了，怎么还要高中数理化的笔记啊？我这些笔记，还准备送给校花呢，你突然说要这些笔记，人校花都没看完，我就跑去要了回来。你得告诉我，你要这些笔记干嘛？”

    “宋神帮过我过许多忙，我要帮他讲题啊。”

    “下学期有奥数的复赛，别人都在卯足劲的刷题，你还在捋这些知识点。我听说萧中的魔鬼老师手下，有几个数学大神，天赋资历一点都不弱于你。复赛这种事，不是看分数，而是看排名的，你就不怕落选吗？”

    “嗯……”粉笔刷刷刷，继续在地上写着步骤，许愿心无旁骛。

    “嗯什么啊！你别给我心不在焉打马虎眼。”

    “这道题可能出错了，用这个方法解不出来啊……”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上面的题。

    “和你说宋品默呢……”

    梅虎急了，想去抢粉笔头。趴在地上专心解题的小女孩却突然扭头，她肤色柔腻，雪白的小脸上黑眼睛亮晶晶地，宛如珍珠般清透可爱，她静静地看着梅虎，青稚的嗓音慢条斯理，思路却无比清晰，她说：“我就是想帮宋神啊，他要回不了年级前十，我就算竞赛也不会安心……”

    一帘之隔，帘子那边是温柔静默的许愿。

    薄薄的帘子，似隔了万水千山，隔住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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