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一边照顾他一边说了一句:师父你别哭了,有什么难受的事你就讲。然后老道士就念叨什么愧对先祖,愧对同门,再说不出什么别的话。等老道士醒了,狗崽子就把这事告诉了他,想要问个究竟,老道士原来不肯说,可是熬不过狗崽子一直问,就和他讲了。原来神锋门曾经是江湖上一个有名的剑派,老道士正是神锋门掌门的大公子。老道士年轻的时候喜欢读书,不喜欢习武,他爹经常为这事责骂他,但他就是不听他爹也没办法,只能严加管教他的弟弟,他弟弟为人恭顺,本来也是不喜欢习武但还是顺着他爹的意思勤加习练。后来度武先生梁昭仁创出度武剑法,称要以手中长剑度量天下武功,第一个挑战的就是以剑闻名的神锋门。老道士的爹也就是当时的门主接下挑战,却被梁昭仁击败,身负重伤最后羞愤而死。门派突逢变故,需要有人主持大局,可老道士武艺平平,不能服众,就由他的弟弟出任了门主,没两年,门派里的叛徒和找上门来的仇家里应外合,将神锋门一举击垮,老道士的弟弟一家尽皆殒命,他自己的妻儿也没能幸免于难。
狗崽子说,老道士说到后面好像已经不是在对他讲话,倒像是在对着某个人控诉自己一样。老道士说他的弟弟垂死之际,并不是恨他,怨他,反而是抓着他的衣服一个劲地说:走,走
老道士逃出去之后隐姓埋名,认真修习武艺,他年龄已经大了,错过了习武的最佳时期,可是他凭着一股韧劲,还是有所突破,四十几岁的时候他去找过梁昭仁,败得一塌糊涂,梁昭仁当时跟他说:你这功夫有点神锋门的样子。老道士最后都没有说出来他就是神锋门的人,他的功夫就是神锋门的功夫。
狗崽子说老道士说到这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又开始哭。
我心里突然觉得堵得慌,不知道老道士把这件事在心里憋了多少年,他这么多年又是怎么熬过来的。但是好歹他还是说出来了,还痛快地哭了一场。清醒着哭总比醉着哭要好的多,因为醉了之后哭得再凶,你醒过来不会记得自己曾经有过这一场痛苦,如果一个人一直活在同一场痛苦里,他就会因自己为这痛苦痛苦得太少而更加痛苦。
狗崽子看着我,讲:我从那天起就发誓,我要为师父了了这个心结。
其实老道士在我临走那一天,一直追到雨里,对我喊:到了洛阳,别忘了替我找找心古。他这么做其实并不是让我把狗崽子叫回去,让狗崽子回去是我自作主张。老道士跟我讲一个人一辈子最难的就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他被困了一辈子,不想让狗崽子再被困住。他只是想让我转告狗崽子四个字:一路小心。我当时不明白,还在心里嘀咕:老了就老了,还喜欢端着,我要是见了狗崽子,不把他劝回来还让他放心走,那就是我真不懂事了。
我满肚子的话一时不知道怎么往外倒,纠结了好一阵子,才说了句:也许你师父没想着让你管神锋门的事。
狗崽子摇摇头,没说什么,但我能看出他的固执。其实狗崽子是个人生开头被毁了的人,老道士收他为徒之后,等于让他有了一段全新的人生,他应该是觉得自己欠老道士太多了吧。
我最后没有告诉狗崽子老道士的话,我心想如果老道士是真心实意想让狗崽子按照自己的想法活,那就不用再多跟他说什么了,他已经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人过一辈子,本来就不可能只为自己而活,老道士和狗崽子相遇的那一刻,狗崽子的命里就注定有他,躲不过去。
当然如果老道士真的跟我想的一样,只是人老了喜欢端着,也没什么,因为送狗崽子走的时候,我跟他说:你师父快死了,你自己看着办。
说这句话是我的意思,不是你老道士,就算你觉得不该左右他的选择,现在左右他选择的是我,你不用自责。
从狗崽子那里还打听了一些事儿,比如老道士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